那笑臉恬靜溫柔,像是他面對的是世界上最難得一見的美好人物。
但周圍的人看見這個笑,不由得怔了怔。
無他,這個笑容太漂亮,漂亮得像是大媽們想不出來形容詞,但謝采薇腦子里瞬間冒出太完美了,像電視劇里反派用來掩蓋真面目的面具。
那雙本該溫暖的褐色眼睛掃過來的時候,謝采薇甚至下意識抖了一下,連謝青玉的氣勢都弱下去了,結結巴巴地說“你、你有事說話,擺、擺個假笑干什么”
床上穿著病號服的瘦弱青年歪了一下頭,眉心微微蹙起,那種凌厲危險的目光似乎只是錯覺,他平和地用相當虛弱喑啞的聲音問“那我應該扭曲爬行、嚎啕哭泣,胡亂抓著人的手大叫我不信我不信,我怎么怎么倒霉嗎”
冷場十秒。
謝青玉“哈、哈也不用”
于是青年再次露出他完美的、漂亮的、一眼就能看出很假的笑臉,一眨不眨地看著謝青玉,仿佛在等他有什么高見。
謝采薇卡了一下殼,才從這假笑里找回自己的舌頭,努力撐起氣場說“你可別想攀上關系一步登天,我、我們只認我們自己的二哥,你這種、半、半路冒出來的,誰知道是什么來路”
叫做江臨雙的青年再一次歪了一下頭,散亂的柔軟發絲半遮著眼睛,旁人都看不到,唯有正對著他的兄妹,似乎從那雙眼里看到了明晃晃的笑意,甚至不懷好意。
他低啞的聲音呢喃著“是啊,你們還有二哥,可是我似乎”
他低頭瑟縮的時候相當有欺騙性,蜷在病號服和印著醫院標志的被褥里又是那么清瘦的一小只,所以旁邊的大媽再次被同情心占領高地,急忙沖上來擋住他,惱火地對兩兄妹說“你們兩個小孩子有完沒完了,你們家里大人做什么去了,怎么不上學就在這亂跑的啊大人呢,快來管一下啦”
她正說到大人,就有一名穿著正式、約莫五十來歲的男人走了進來。
兩個小的一看見他,趕緊上去拉住,一口一個鄭伯,七嘴八舌添油加醋地把剛才的事情形容了一下。
男人安撫地拍拍他們的肩膀,然后走過來在床前站好,禮節性地點點頭說“您好,我姓鄭,是謝家的生活助理。”
江臨雙疑惑“生活助理”
男人笑了笑,神色里多少帶了點“啊果然你不知道呢”的意味,解釋“可以理解為管家。”
江臨雙認認真真地清了清嗓子,似乎發聲很艱難,但又似乎格外真誠,一字一字地問“管家不叫管家,叫生活助理,是因為你們家有人生活不能自理嗎”
說著,眼神看向謝青玉。
謝青玉當即大怒,連鄭管家都被噎住了一瞬。
隨機,他干笑了聲“您可真會開玩笑,既然還有心情說笑,想來沒有大事,我今天是帶著采薇和青玉,來和你做一下同胞血緣鑒定的,請原諒,謝太太謝先生都不在家,為了更快出結果,就讓他們兩個請假過來一趟了。”
他客氣地說著,但話里話外明顯聽得出遠近親疏,對待謝采薇和謝青玉,多少有點對待自家子侄的意思,而江臨雙,只是一個等待確定身份的,外人。
江臨雙再次露出他的笑臉,一雙眼睛彎了起來,連見過大風大浪的鄭管家都不由得贊嘆一句,果然好相貌,沖著這臉,八成的確是太太和先生的孩子。
笑著的青年保持著笑容,說“我有請你們來和我做鑒定嗎”
說完,認真看過來,一副等回答的期待表情。
鄭管家尷尬開口“確實沒有。”
江臨雙笑容和煦溫柔“所以麻煩了,請您滾吧,我要繼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