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左右,馬戲團開始收拾行裝。
村口的空地上,燃起一支支火把。解開固定在木樁上的纜繩,馬戲帳篷頓時像皮球般癟了下去。所有人的動作都很輕,盡量不吵到酣睡中的村民。
大約兩個小時后,一切收拾完畢。天快亮的時候,大篷車悄然啟動,一輛接一輛地駛出村落。
來的時候熱火朝天,離開的時候卻靜悄悄的。這是荒野馬戲團的傳統,相聚是快樂的,離別是痛苦的。留下快樂,安靜地離開。
當村民們醒來,諾大的馬戲帳篷消失了,快樂留在了記憶中,然后收拾心情,回到原本的生活上。
數分鐘后,寂靜的荒原迎來了天邊的第一抹晨曦。
淡淡的晨光中,一字長蛇的大篷車緩慢前行。瑪格麗絲坐在車頂上,搖晃著兩條白嫩的小腿,神色悠閑,吹著泡泡糖。
“啪!”
粉色的泡泡炸開,車篷里立即響起了厄休拉夫人教訓的聲音。
“我說了多少次,只有女流氓才吃這種不體面的東西!”“好啦好啦,知道啦!”
車隊慢悠悠地開往下一個地點。可能是車輛老舊的緣故,車速很慢,時速只有三十來公里。
車輪隨著地面顛簸著,悠閑的時光過得飛快,一轉眼就到了傍晚時分。
夕陽斜下,為紅色的荒原鍍上了一層淡金,如同煉鐵爐中橙紅的火光。
“快到鴕鳥窩了,晚上在那里過夜。”
對講機里傳出沙啞的中年男性聲音。
片刻之后,前方出現了幾塊巨大的風化巖。在風雨的侵蝕下,棱角逐漸消失,變得圓潤。鴕鳥窩這個名字起得非常形象,這些卵形的風化巖就像戈壁灘上的一堆鴕鳥蛋。
車隊停下,陸續有人下車,伸著懶腰,活動筋骨。顛簸了一整天,都有些疲憊了。
“糊糊糊!”
正當眾人有些松懈的時候,風化巖的側面忽然沖出一個黑影,速度極快地撲向剛下車的人群。
“小心,有食尸犬!”
“啊,啊!”
人們驚叫著散開,一個行動遲緩的老瞎子躲避不及,被撲上來的食尸犬一口咬住肩膀,發出痛苦的哀嚎。
一個背著步槍的年輕人跑過來,掄起槍托砸飛了食尸犬,然后朝著它的腦袋連開數槍。
槍聲驚動了風化巖后面的食尸犬,紛紛跑了出來。
這個馬戲團大約有兩百多人,負責當護衛的有十來個,不過他們的武器都很簡陋,只有最常見的單發獵槍和黑星手槍。
食尸犬大約有二三十只,平均命中三槍才能殺死一只,而且比較靈活,有武器的人只有十來個,很快就陷入了苦戰。
眼看幾只食尸犬突破防線,就要撲進驚慌的人群,瑪格麗絲拉開保險扣,握著烏茲沖鋒槍一頓掃射。
自動武器比起單發武器效果明顯,沖過來的食尸犬紛紛中彈倒地,或是直接被掃飛,發出痛苦的咽嗚。
沒過多久食尸犬就被清掃殆盡,不過老瞎子卻受傷不輕,肩胛骨被咬斷,幾個血窟窿正在冒血。
兩個年輕人將老瞎子抬到大篷車旁邊,靠在輪胎上。撕開布條做了一番包扎,總算止了血。
一開始還好,可到了晚飯過后,老瞎子的臉上開始浮現青腫,并且伴隨著嚴重的咳嗽。
幾個相熟的殘疾人圍在旁邊,給老瞎子喂水喝,卻絲毫沒有減輕癥狀。
“他失血過多,又中了活尸病毒,需要解毒劑和治療針。”做過護士的厄休拉夫人過來查看,并作出了診斷。
幾個殘疾人面面相覷,都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