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初三那一日不僅見到了回到城中的富賓恩,還見到了停在外面的三輛馬車。
斯蒂文看著那一趟趟往車上搬著的東西,思索著他們到底要去莊園住多久時左右看了看,卻發現了那一前一后上樓的主仆身影。
有事要談
斯蒂文手指微頓,目光落在了那穿著厚厚的棉服,包裹著圍巾,抱著貓小心瞧著來往的人的小姑娘,走到了她的旁邊倚坐道“害怕”
“不害怕。”小姑娘搖了搖頭,手臂卻是略微收緊的。
“為什么”斯蒂文環著臂輕聲問道。
“要像咪咪一樣勇敢。”安妮小聲道。
斯蒂文瞧著她努力給自己打氣的模樣,摸了一下她的頭笑道“不用太緊張,即使是貓,新換了環境也是需要時間適應的。”
很多孩童不具有害怕的底氣,但畏懼和害怕卻是他們難以輕易抹去的天性,即使是他當年第一次提起劍剝奪生命時,也是害怕的。
“我有一點點害怕。”安妮抱緊了懷里柔軟的貓咪,小聲問道,“斯蒂文先生,收容所是什么地方”
“瑪希沒告訴你嗎”斯蒂文詢問道。
“她說那里有很多小朋友,可以像咪咪一樣找到自己的伙伴,一起做想做的事。”安妮輕聲說道,“就像她跟她的伙伴一樣,她們一起學了紡線,還開了一家店。”
她的聲音中有著向往,那種害怕的情緒好像也變得淡了些“我想快點長大。”
“這個愿望連神明都沒辦法幫你實現,只能你自己去完成了。”斯蒂文揚起唇角道。
“主人,這是近來審問的所有口供。”樓下雖然忙碌,但大體和諧,而在樓上,富賓恩將一份裝訂的書冊遞了過去嚴肅道,“前面是關于上次強盜入侵的,后面是關于那次暴動的,其中有十幾人在之前都受到過煽動。”
“能確認是誰嗎”許愿翻看著那些記錄下來的口供道。
“他們都說是陌生人,抓到了兩個,但他們的上線也只是給了錢的陌生人,目前還沒有查到人,可他們發起前那些人曾教過他們要尋找教士,提前搜羅一些證據的事,應該是刻意針對。”富賓恩分析道。
許愿看著那些暴動者的口供,其中大多數只是說了自己十分單純的目的和表明自己的懺悔,他們所知道并不多,大多只是浮于表面,或者受到其他人的情緒煽動,不過
那重點記錄的十幾人中有人的話語中透出了有人讓他們尋找教士,搜羅證據,以及當受審判的人被宣布有罪之后,他們這些闖入者就可以不畏懼傭兵團的言論。
或許確實有狂熱的信徒悍不畏死,但人類信奉神明的根源大多在于想要更好的生活,更光明的未來,甚至寄托于來生,但現下的生活才是一切的基礎,當生活還算不錯時,未必人人都能夠悍不畏死,但如果施加了一道免死金牌,又有眾人引領,那種法不責眾的心態就會達到頂峰。
但那樣的暴動中,背后的操盤者都沒有安排專業的殺手前來,而是用借刀殺人這一套,說明對方極不愿意暴露身份。
“上次那些強盜的事情呢”許愿翻開了口供的第一頁詢問道。
“那件事情的起因是有人宣揚了布蘭德面包店主人是一個富有的人。”富賓恩略微思索道,“但具體是誰傳給那些強盜的很難查到線索,當時傭兵審問結束趕去時,剩下的強盜已經被人滅口,他們收攏的財富也被人全部搶走,很像是有對手知道他們人手短缺造成的。”
“很像”許愿輕笑了一聲與他對視道,“看來對方做事很謹慎。”
“是的,這一切太過湊巧了,做的越是完美,反而讓人心存疑慮。”富賓恩恭敬之余還帶著些許憂心,“主人,這里已經不再安全了。”
如果著兩件事有所關聯的話,說明主人的身份已經暴露,至少讓主人獨居在這里不再安全。
財富,權力,敵人處于暗處,而他們還沒有摸到對方的蹤跡。
“不著急,如果是蓄謀組織的,這一次沒有成功,總會有后手。”許愿將書冊合上沉吟笑道,“能夠反應這么快的,往達薩克城方向查一查,注意不要打草驚蛇。”
富賓恩微怔,鄭重頷首道“是,我去安排人。”
“面包店這邊照常營業,多安排一隊傭兵過來。”許愿起身道,“別讓這里再出什么變故。”
“是。”富賓恩應聲道。
三輛馬車出行,雖然是要前往陌生的地方,但是一個車廂里坐著許愿,斯蒂文還有瑪希,甚至還有那只整天沉迷于睡覺的貓,足以讓安妮原本緊張的情緒緩解下來。
而第一次坐馬車,對于小姑娘而言無疑是新奇的,積雪被鏟離,道路并不顛簸,而不論是車窗外來往的行人,還是玻璃上凝結的水汽,都能夠吸引小姑娘所有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