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守護在她的身邊。
但那是不對的,至少她的未來不必擔憂吃穿用度,而他必須為自己的未來上心。
她的處境是既定的,輪不到他來拯救。
沒有了他,自然也有別的騎士來保護她的安全。
她要比很多人幸運多了。
只是難過的時候,她只會自己一個人默默哭泣,不會告訴任何人。
在那生長著茂盛薔薇花枝的宮墻上滴落下眼淚,再默默擦干,提起裙擺,端莊又得體的回到這座華麗宮殿中,走向她已經既定的人生。
克里恩知道一切的道理,他的手能夠熟練的操控那把劍,頭腦清醒的知道該走怎樣的路,可是心臟并不聽自己的,就像是唯獨那里背棄了自己一樣,追逐著一個不該喜歡的人。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看著她將那些曾經稱之為困難的事做的很好,看著她端莊典雅,十分熟練的與人交談,似乎沒有她言談過的絲毫的底氣不足。
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克里恩只是跟從和護衛著她,偶爾會驅逐一些狂熱者。
騎士的身份和劍都很管用,少有人愿意為了一位公主而豁出性命去跟劍對抗。
這份工作是輕松的,直到他們遇到了截奪者,劍鋒染上了敵人的血液,那一場對戰,阿芙拉公主無虞,只是有騎士受傷和死亡。
重傷者不能再繼續侍奉,死亡者只會被抬著離開,雖然他們得到了補償,但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
他也會走上同樣的命運嗎克里恩在想,或許他是比別人更幸運的存在,因為他不必面對時時的刺殺,截奪者想要搶到阿芙拉公主,不過是想要一個人質,而面對國王的,基本都是刺殺者。
哪里活下來的幾率更大,一目了然。
傷亡者被一一放進了棺材里,生前再華麗的服飾,也不過是會被掩埋進土壤中逐漸腐朽的存在。
生前有任何爭奪和矛盾,死后一切也都煙消云散了。
可讓克里恩沒有想到的是,阿芙拉公主參加了這場葬禮。
她舍去了漂亮嬌艷的發帶和裙子,一身黑色的衣裙,佩戴著黑色的絹花,沒有染上唇脂,卻沒能抹去那道身影任何的顏色。
她一一看過了那些亡者的面孔,合上了蓋子,看著他們下葬和那些一一豎立的冰冷墓碑。
那道身影靜靜的站在那里,無人打擾,克里恩以為她在哭,但轉過身時,那總是會在墻角啜泣的身影卻只是紅了眼眶。
為什么不哭呢是因為來做個樣子還是
“克里恩。”她叫了他的名字,仍是清悅甜美的聲音,卻讓克里恩的心神微震。
“是,阿芙拉公主。”克里恩在她的面前低頭。
“你要好好活下去。”她說出了這樣鄭重又夾雜著嘆息的話語。
像是命令,又像是叮囑,這讓克里恩下意識抬起了頭來,對上了那雙哀默又克制的眸。
其中藏著哀傷
的意味,可它卻并不被允許肆無忌憚的展露出來。
因為她是一位公主。
克里恩從未如此清晰的意識到她是一位公主,她不能像一個任性的小女孩一樣哭泣,而要像一位君主一樣安撫并叮囑著她的臣民。
這是他的主人,她不是開在墻角的薔薇花,而是一把鑲嵌著寶石的劍。
如果國王沒有其他子嗣時,她是必須承擔起繼承人責任的公主。
“是。”克里恩半跪下去行禮,獻上了自己的忠誠,“阿芙拉公主殿下。”
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他要好好活下去,要珍惜自己的命,騎士們像一把把不懼損耗的劍一樣,應該為守在在中間的王和王后掃除一切的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