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位置仍然會有人想要奪取,只是遠不像國王身邊的位置那么激烈,讓克里恩有更多的時間能夠去磨礪自己的劍術,以及去了解一些阿芙拉公主所學的東西。
出色的騎士面對那些艱澀的東西是無從下手的,但他仍然想要離她更近一些
,更了解她一些,在聊天時能夠更言之有物一些。
不可觸碰的人近在咫尺,心好像一時陷入了巖漿之中,一時又浸泡在蜜糖中。
愛戀像極了一杯放滿了冰糖,蜂蜜和毒藥的葡萄酒,甜蜜,苦澀和致命皆有。
他無視了父親的惱怒與命令,只行走在自己認定的道路上,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咫尺的距離,他始終沒有跨出那一步,因為知道得不到。
知道得不到,又無法放下,想要得到回應,卻又無法告知。
那甚至不是一場愛戀,而是隱秘的暗戀,是屬于一個人的獨角戲。
他保護著公主的出行,拼盡全力卻又盡量不讓自己受傷,或者受了傷,也忍耐著希望它能夠盡快恢復。
但阿芙拉公主是一位細膩體貼的主人,她總是能夠察覺他的遭遇,為他送來能夠止血的藥,并予以假期和獎金。
她說她的生命都交在了他的肩上,請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如果能夠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保護著她平穩的走向前路,似乎也是一件不錯的事。
克里恩升起了這樣的念頭,他人生的頂峰也不過如此,他永遠都不能將她拉進他的泥濘之中,生長在宮墻之中肥沃土壤中的花,不能栽在貧瘠的土壤上,他不忍心。
咫尺天涯,這似乎就是克里恩的結局。
他的劍術愈發精進了,甚至能夠跟騎士長打的不分上下,但他拒絕了向上的提拔。
宮廷之中眾說紛紜,愛慕者比從前增多了一些。
她們也是侍奉在這座王宮中的人,甚至不乏有著教養和出身的女孩兒。
從前的克里恩期盼能夠娶上一位,但現在的他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所有。
阿芙拉公主也聽到了這件事,她沒有問他接受誰或是拒絕誰,只是笑道“克里恩這樣的騎士,受到女孩子們喜歡也是理所當然的。”
她的心里沒有他的位置,她一直都明白自己該做什么。
克里恩喜歡她的笑容,但那一刻心卻像是被無數把利刃穿過,鮮血淋漓,面上卻是無所謂的“我目前不考慮那些事。”
他無法給予任何人幸福。
“你的父親不著急嗎”阿芙拉公主問道。
“他管不了我。”克里恩說道。
“真好。”她笑著替他感慨和高興。
只要這樣看著她就好,克里恩是這樣打算的,他以為自己能夠守著她很久,卻在那一日王宮被刺客闖入時中了箭。
穿胸而過。
血液在劍鋒上涂抹,暗紅的液體從指尖滴落,他搏殺了不少的刺客,身上沾染的不僅有對方的血,也有自己的。
他很出色,不會輕易死去,甚至可以保護別人。
但那只從背后飛來的箭沒能被擋住,隨著他的倒下,更深的刺入了他的心窩中,讓他甚至能夠聽到血液流淌的聲音,滴滴答答的,因為視線的失去而十分清晰。
沒有人管他,刀劍的聲音甚至還在
奏鳴著,但他知道,自己即將連同盔甲一起躺進漆黑的墓土中。
生命的最終總是有悔的,后悔自己沒有更注意一些,后悔自己沒有告訴她自己的心意,想著她日后的安全,又想到了那些曾經被埋進土壤的騎士們。
他只是其中一個,失去生命的騎士不再具有價值,王宮會安葬他,他的父親會謾罵他,阿芙拉公主殿下會為他送行,但她不會哭泣。
不要哭泣也好,他其實很怕她哭,因為不會哄,只會說出一些刺心的話,讓她更難過。
這樣也好,至少不用看著她嫁給別人。
同向的旅途在此終止,只是驟然停下了步伐,甚至沒辦法告別。
阿芙拉公主瘋了。
“瘋了”貝利爾仰頭,帶著眸中的濕潤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