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妙的感覺,讓心緒浮動著似乎又被撫平。
而那公務上原本好像隔了一層的膜也被抹去了。
樂曲溫柔未歇,簡狄停下了手中的筆,倚在了背后的軟枕上,呼吸輕沉,知道這是接受歉禮予以回應的聲音。
赫伊里。
這個人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人。
一日隨著日頭將落而漸歇,晚餐被端上來時,簡狄才停下了筆,看向了一同放在手邊的信函。
“這是赫伊里先生送來的,他說明日來跟您商議具體的事宜。”仆從說道。
“知道了。”簡狄將其拆開,看著其中已經繪全的商路圖以及產地航線標注,指尖輕動了一下。
術業有專攻,商路這樣的事,自然是行走各處的商人做的最好。
只是明日
這是在說他之前的吩咐
折疊的紙拿開,他看到了第二頁上的字跡。
殿下的禮物我都收到了,今日疲累,請好好休息。赫伊里。
簡狄將其合上,唇角輕揚而氣息輕出,拿過了自己的晚餐。
小心眼的家伙。
夜色漸深,里斯城的各處也亮起了燭火的光芒,只是豆大的火苗雖能照亮方寸之地,透出窗戶的光芒卻被那灑落地面的月光幾乎全然掩蓋了。
路上行人極少,不似慶典時那么熱鬧,只是極少數的人會在月下路過,留下長長的影子。
城池之中,自是王宮最明亮,只是即使有數盞油燈亮起著,這里也不似白日那么繁忙,許多人同樣在準備著入睡。
水聲于簾帳之后輕動,發絲散落入水,那總是凜冽的眸因為輕閉而被長長的睫毛覆蓋,仿佛墜滿了水汽般的輕壓卻放松。
白日忙碌,每逢此時,都是簡狄最放松的時候,可以因為身體的放松和思緒的安靜而去想一些事情。
一些靠理智總是難以輕易理清的事情。
赫伊里。
如果有一天他要離開,他能夠面帶笑容的送他走嗎
那恐怕是很難的,他甚至腦海中一瞬間想過用士兵去留住他,可加里城的國王便是前車之鑒。
試圖用武力留住,即使留下,那個人也不會心甘情愿。
他終究是會離開的,一個到處游歷的人,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
可是到底為什么,為什么他會對一個人的離別變的不舍
簡狄靠在池邊回憶著,最初他對赫伊里可謂是充斥著惡感,魔法師的存在是巴塞爾最骯臟且不可控的存在,可是那一次劍拔弩張的初見,他們的關系好像反而平靜了下來。
是因為對方幫忙解除了詛咒還是因為信任
信任那個家伙似乎在一步步的靠近著他的身邊。
“偉大的神靈,請您賜福于虔誠的我,我愿意奉上一半的壽命和無數的珍寶,請您剝奪赫伊里的力量,讓他的生命終
結吧”站在那祭火照亮的狹小屋子里的粗壯男人披著黑色的斗篷,對著中間懸浮的一根棕金色發絲高呼道,他的眼睛瞪的極大,其中充斥著血絲和志在必得的野望與惡毒。
巨大黑壯的精靈因為他的聲音而從祭壇的中心鉆了出來,他實在高大極了,幾乎要擠滿這一整座屋子,讓召喚他的魔法師毫無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