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四周,這會兒還不到下班的時間,也不到晚飯時間,鸚鵡巷闃無人聲,偶有幾聲鳥叫由遠及近地傳來。
將落未落的夕陽使鸚鵡巷沐浴在如密如織的緋色天光之中。
好適合做林寐祭日的一天啊。陶楂心想。
但陶楂手底下已經在用力拍門了,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陶楂此刻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到底有多表里不一了。
拍了半天,沒人下來開門。
陶楂仰頭望二樓看,他一連退了好幾步,走到邊上從花壇里抓了一把鵝卵石用來砸林寐房間的窗戶。
林寐哥哥”陶楂大聲喊道。
手里的鵝卵石全部砸了出去,還是沒人應,陶楂準備再想想別的辦法,只不過辦法還沒想到,林寐房間的窗戶就慢悠悠打開了。
陶楂喜出望外,“看這里”
林寐沉默了幾秒鐘,“怎么了”
陶楂往前走了兩步,“我給你發消息你不回,敲門你也不開,我怕你出事啊。”
他說完之后,感覺氣氛忽然安靜了下來,連鳥叫聲都不見了。
林寐把窗戶徹底推開,他指了指自己脖子上掛著的耳機,“我在聽英語聽力,不好意思了。”
陶楂說了聲沒關系。
反正不是死在家里就好。
他接著說“我們什么時候去吃飯現在去嗎”
林寐說了聲好,就拉上了窗戶。
陶楂一愣,好好冷漠,好裝
林寐手指停在耳機側面,關掉了藍牙,鄭萍的聲音登時就從手機話筒里傳了出來。
“我在你爸公司的休息室喝咖啡,哼哼,你是不知道你爸看見我的時候,那臉黑得喲,我是真的高興,也是真的傷心,林寐,你說我怎么就跟你爸走到了這一步,林寐,你”
林寐掛斷了電話,他換了衣服直接下樓。
陶楂聽見門吱呀一聲,林寐就從里面走出來了。
對方穿了件白色的衛衣。
故意的吧。
“走吧。”林寐帶上門。
陶楂“哦”了一聲,他并肩跟林寐走幾步,忽然問“不騎車去嗎”
林寐“太遠了,我們打車去。”
我們
陶楂覺得這太親密了,起碼他跟林寐的關系還遠遠不到用“我們”的時候,還是比較適合用“我和你”。
他們住在鸚鵡巷偏深的路段,只靠走路出去還需要十多分鐘。
鸚鵡巷彎彎繞繞的,路兩邊都是擁擠的樓房,老舊的
玻璃窗前掛滿了綠植或者衣服被套,還有成串的辣椒豇豆栓在窗臺上,床單飄來飄去,上面的花紋都看得一清二楚。
快到飯點了,家家戶戶已經出現了動靜,水從水龍頭里放出來,濺進池子里
陶楂以前沒覺得這些東西這些聲音,這么有存在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