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寐準時到了陶楂家,陶楂聽見了向瑩在外面跟林寐說話的聲音。
她說“我去給你們倆弄點喝的和吃的,外面冷不冷”
林寐“不冷,我從家里直接過來的。”
很快,敲門聲響起。陶楂丟下筆,他過去打開門,精神奕奕的樣子,“你來了”對喜歡的人,陶楂看心情決定要不要給予好臉色,但是對能給自己幫助的人,他可以露出由內而外的真實的笑容。
這點,林寐也看得出。
少年穿著一身白色珊瑚絨的睡衣,家里有暖氣,他穿得太厚實,臉都被熱氣熏紅了。
林寐將視線從陶楂臉上移開,試圖撬開地殼的渴望緩緩重新沉下去。
“進來吧。”
算起來,這不是林寐第一次走進陶楂的房間。上次陶楂發燒,林寐只進來小坐幾分鐘。而那次他心掛著陶楂,并未曾注意到房間里的其他。
進門便能看見床的一側擺著一整排書架,從小到大的教材獨占一排,資料再占一排,其他就都是課外書,只看書封,都能看見超過三分之二的都被翻閱過,更有幾本都被翻爛了,沒特意放回去,而是摞成一堆。
中間窗戶,窗戶的旁邊是陶楂的書桌,書桌緊靠墻角拐了一道彎,實木材料。
緊靠著書桌這是一小面拱形形狀的收納柜,上面除了有幾本漫畫書以外,擺著陶楂的新玩具。也有其他人送的,不止林寐送的。
林寐送的在最下面那兩排。
“”
向瑩端了一盤草莓和兩杯芒果牛奶進來,她進來后才瞧見滿墻的獎狀,“哎喲”一聲,“你怎么把獎狀又貼在墻上了”
那一柜子獎狀,從來到陶楂的手里,撕了貼,貼了撕,好些已經被撕爛了貼爛了。
這又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因為陶桐桐
陶楂握緊了筆,“媽媽你別管我。”
向瑩也不想打擾兩個孩子的學習,沒再問,輕輕拉上門走了。
林寐卻在此時將頭轉向貼了獎狀的那一面墻,他閱完全部的獎狀,忽然說道“我記得我們小學舉辦了一次各年級的詩朗誦比賽,你是不是哭了的”
“”這也能記得,陶楂記得自己沒把那張獎狀貼出來啊。
他磕磕巴巴的,不想承認,“是嗎”
“嗯,”林寐似乎沒注意到陶楂不自在的表情,“我當時在臺階,看見你被老師抱下去。”
“”記得還挺清楚。
陶楂把自己的試卷推到林寐面前,“幫我看看吧,有幾道立體幾何我是按照之前的解法解的,但答案都是錯的,這一個,我解出來的答案,四個選項里都沒有”
他說著,撓了撓腦袋,他不喜歡說“我不會”或者“我做不到”,光是說這幾個字,就能讓他面上燒起來,心跳隨之加速。
尤其是在林寐靜靜地聽著的過程,陶楂忍不住動手抹了下眼睛。
林寐假裝沒看見陶楂眼里的淚光,他嘆了口悠長的氣,在桌子上找了支筆,“一種不行就換一種啊,你總是在犯同樣的錯誤。”
陶楂不長記性,他也不是故意的,性格使然,他連做題都愛鉆牛角尖,越解不開越要用解不開的方式。
林寐喜歡一個人,他會去主動了解對方,給予最大限度的包容,甚至是縱容。但不代表他會放任。在對待自己的事情上面,他擁有一種近乎自虐的苛刻,同時也不允許既定航線出現一絲一毫的偏移。
對于與自己無關的人,林寐通常充當的都是觀眾一類的角色,需要他情緒價值的時候,他會歡呼或者鼓掌,但他一般不會實際的幫助。
陶楂不是無關人員。
所以對陶楂,他的控制欲和管教欲也開始若隱若現。
只是陶楂自己難以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