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鬧鐘早就叫過了一遍,隔了十五分鐘后,它開始嘰嘰呱呱叫第二遍。
陶楂怕自己上學遲到,他設置了好幾個時間,現在是第二個。距離上學時間還早。
陶楂在林寐的逼弄下被迫仰起頭,他視線越過林寐的肩,看見外面的天在逐漸亮了,帶著冷意的日光一束束穿透白茫茫的云層,云層退卻時,一層一層擰起來。
看見陶楂把自己下嘴唇都快咬出血,林寐蹙眉,帶著淡淡腥氣的手指直接塞入了他的口中,“別咬。”
林寐看著陶楂眼睛跟濕漉漉的小狗眼似的,他覺得自己要失控了在對待各種各樣的人和事上,林寐將自己控制得近乎于冷漠,失控等于理智的燃燒殆盡,等于毀滅,等于他林寐將會不可理喻地為眼前的人付出一切。
鑒于承諾在先,林寐只是親吻了幾下陶楂汗涔涔的鼻尖,像珍珠溫玉般的觸感。
“你可以叫出來,”林寐沒顧得上擦手,他弄得陶楂一身味道,即使什么都沒做,也感到饜足,“你總要接受你會被弄得哭叫的事實。”
心中所想被披露,陶楂惡狠狠地瞪了林寐一眼,但因為是在事后,眼神里沒有惡,也沒有狠。
“起床吧,我們去學校。”林寐拍了下陶楂的屁股,陶楂立刻敏感又警惕地把兩瓣屁股夾緊。
陶楂覺得林寐可能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么人畜無害,因為林寐有時候表現得還是蠻壞的。
不止一次了。
熱鬧喧嘩的寒假結束,陶楂一回到學校,就感受到了緊張備考的氛圍,那是高考生自帶的一種氛圍感,高考生每個人都有這種氛圍感。
學校發布了關于在就餐早操這些事情要給高三生開綠色通道的通知,超市阿姨見縫插針進了一批特價黑咖,供不應求,就連距離高考還有一年半的陶楂,都隱隱地感覺到了緊迫感。
還有人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忽然開始大哭,陶楂就坐在對面,他被嚇了一跳,驚嚇過后,心底再蔓延上來的感受就是畏懼和害怕。
“唉,說真的,他們搞得心臟也砰砰直跳,”寧鑫不止一次貼著陶楂的耳朵這么說,“幸好我家里有錢。”
“”
但林寐沒有表現得跟其他人那樣精神緊張,但陶楂也有注意到,林寐瘦了一點點,不明顯,但陶楂還是注意到了。
林寐房間里的燈也關得比之前要晚一個小時,他也不再頻繁地跟
曹嚴華他們一起出入超市。
陶楂不要太緊張。
陶楂別跳樓。
林寐
二月底,學校公布了成功被保送的學生名單,學校也感到很驕傲,把他們的名字和照片貼在喜慶的大紅色榜上。
陶楂以前不看,一是與他無關,二是他擔心自己看過之后太為自己焦慮。他故意不看。
今年要看。
陶楂騙寧鑫自己去洗手間,出了教室后,他朝反方向走,下了樓梯直奔高三教學樓樓下的公告處。
圍在那里的都是高三生,幸好現在天氣不算暖和,大家都還在校服外面裹著棉襖,讓陶楂混在里面也看不出他是高二的。
陶楂習慣性地從最后面往最前面看,全部看完,他在第一排第一個看見了林寐。
登記照里的林寐還穿著去年夏天的校服,含著笑意看著鏡頭,有圍著的人舉著手機在拍照,不斷發出驚呼,“s大啊,我以為是a大的”
陶楂也掏出手機來悄悄拍了張照片,拍完后,他鉆出擁擠的人堆,站在柱子旁邊把照片放大。
好厲害啊真的好厲害。
第一眼看見結果的時候,陶楂心底第一出現的是喜悅,他為林寐感到開心,他也應該為林寐感到開心。
但喜悅過后,一股酸意和微末的不甘逐漸浸透整具身體,陶楂知道這種情緒是不對的,他不能在此時嫉妒林寐,林寐得到的都是他值得得到的。
只只是他也想得到而已,他更不想永遠仰望和追趕。以前不想,現在更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