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快要不認識自己了。
說完后,陶楂看向林寐身后的地方,他不敢看林寐。
他覺得自己太沒良心,林寐明明是無辜的。
他該怎么辦林寐要是不喜歡他了,他該怎么辦
少年眼中透露出真實的恐懼,他臉蒼白得像秋日的霜,林寐觸了下陶楂的手背,冰涼的。
陶楂沒有撒謊,他是真的在害怕。
害怕自己的決定對不起幼時的自己,害怕現在的任何決定傷害到林寐,害怕林寐的喜歡只是浮于表面,只是暫時的。他覺得自己不夠好,他對任何時期的自己都不滿意。
所以他對任何得到都膽戰心驚,他第一感覺到的不是歡喜,而是預想的患得患失和不配得感。
“上次就說過,別咬自己,”林寐看了他半天,抬手捏住他下巴往下掰了下,使陶楂牙齒松開了他那被咬得血紅的可憐的下唇,“事不過三。”
陶楂回過神來,禁不住咕咕叨叨,“你什么都事不過三”
林寐手腕懶懶搭在膝蓋上,他笑著,眼底是嚴肅的,“你以為我跟你開玩笑的嗎”
陶楂看見林寐舉起手指,兩根。他不明所以地看著林寐。
“無緣無故消失,兩次,”林寐還是笑著,語氣徐徐,“咬嘴巴,兩次。”
“咬嘴哪有兩”陶楂正要為自己辯白,話沒說完,就想起來之前元宵節第二天早上好像是咬了一次,但那是迫不得已。
“在那種時候,誰能控制住自己”陶楂爭辯道。
林寐靜靜地看著陶楂不說話,男生從小就是話不多的性格,說好聽點兒是高冷,說難聽點兒就是悶。他跟關系好的,譬如曹嚴華,譬如徐序,還能多說幾句話,也是因為話少,他的本性反而被遮掩了個七七八八。
尤其是在以成績論好壞的長輩眼里,在鸚鵡巷更是如此,大家都說,喲,這是個好孩子,比陶楂還好。
但但凡多了解林寐一點兒,就知道他在方方面面都有一種近乎變態的控制欲,即使對自己也是如此。
他的生活仿佛被安裝了既定程序,應該怎么做,做到何種程度,達到怎樣的結果,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內。
他到底是壞,表現得謙和又極有容忍度,青春年少,誰又能不為這樣的人傾倒。而等上了年紀,自又有更高級別的手段。
陶楂被他看得只覺不自在,硬著頭皮犟嘴,“還沒在一起呢,你就給我立規矩,是嗎”
聽出他聲音干澀,林寐把桌子上的水放到陶楂手里,“這不算規矩。”
“那過了三會怎樣”陶楂仰頭喝了口水,他的哀哀戚戚被林寐給引得十不見七八,眼睛被淚水打濕過
后,亮晶晶的,像漂亮的鉆石。
林寐起身,“過了再說。”
嘁。陶楂又在心里狠狠討厭林寐。
母貓需要住院觀察幾天,小貓也可以代為照顧,陶楂買了一袋沖泡的羊奶粉準備連著醫藥費一起結賬時,林寐快他一步把錢付了。
“我也有錢。”陶楂吸了吸鼻子,說道。
林寐收了手機,帶著陶楂朝外面走,“先回家。”
回家的路上,陶楂跟向瑩商量過后,打算把兩只小奶貓先養在他以前一樓的房間,房間是空的沒人使用,只要不放出來,向瑩也就是安全的。等母貓出院后,陶楂再打算在后院給這一家做一個小房子,讓它們暫時有個遮風擋雨的住所。
跳下自行車。
“我會很快給你答復,”陶楂站在院子里,對林寐說道,“我盡量很快。”
說完后,陶楂轉身匆匆進了屋。
陶楂有自己的考量。
沒顧得上洗漱,陶楂到家后先將兩只小貓用注射器給喂了羊奶,將房間里的墊子又點上了兩層,這是他第一次養這么小的東西,雖然不能養很久,但陶楂還是很重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