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識青對自己的情緒感知也有點遲鈍,坐在副駕駛好一會才意識到
自己的確有點不開心。
路識青想了半天,偏頭看了容敘認真看車的側顏,終于說“主持人問我要不要加個表演,我一緊張就說可以拉小提琴。”
容敘眉梢輕動,笑了起來“我們路老師還會拉小提琴呢,真是多才多藝啊。”
路識青本來想和他說自己對小提琴的排斥,但一聽這話微微頓住。
小時候他努力學習小提琴時,是想要得到江一蔓的認可,到最后他甚至拿了獎,也沒能得到媽媽的半句夸獎。
路識青對小提琴一直有種畏懼和排斥,總感覺它好像代表年幼時乞求愛時的自己,赤裸裸地把血肉真心攤開,卻被棄之如敝履。
他不想最難堪的一面給別人看。
但此時看著容敘眉眼的笑,路識青一晚上那隱秘的不適沒來由地消失了。
小提琴
好像也沒什么可怕的。
容敘等了等沒等到后話,在等紅綠燈的時候看向他“嗯怎么不繼續說了”
“哦哦。”路識青唇角輕輕翹起,“我已經五六年沒碰過小提琴了,有點害怕手生拉不好,到時候會丟人。”
“怕什么啊,我相信你。”容敘笑了起來,熟練地安慰他,“退一萬步講,就算你到時候演奏翻車了,我就上去接過你的琴為觀眾演奏一曲彈棉花,立刻把你的琴音襯得宛如天籟。”
路識青沒忍住笑了出來。
容敘怔了怔。
除了演戲需要,平時的路識青很少會笑,就算再開心也很矜持,唇角提一下就算是給了天大的面子。
現在他竟然在自然地笑。
雖然笑容很淡,不仔細看根本察覺不到。
容敘頗有種養成幼崽的成就感。
愛果然能把冰山都融化。
回到星晨灣后,路識青拿著iad刷了兩三個小時的容敘采訪視頻,還記了一堆筆記,最后暈暈乎乎地總結。
容敘果然很會滿嘴跑火車。
有好幾次同樣的問題他能答得五花八門,一會喜歡這個一會喜歡哪個。
路識青頭疼,感覺前途一片灰暗。
很快,綜藝正式開錄的日子到了。
周赴開車送路識青去演播廳,看他眉頭輕皺著,安慰道“不要緊張,我和沈哥熟,他最會帶新人了,就算再尷尬的場面他也有能力圓回來,更何況還有容敘呢。”
路識青輕輕“嗯”了聲。
聽天由命吧。
草莓臺的演播廳很大,路識青雖然來彩排過但依然不認識路,悶頭跟著周赴往前走。
走進人來
人往的走廊,路識青余光一掃,瞧見不遠處有個熟悉的人,腳步頓了下。
周赴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喲”了聲“程一昭今天也來錄節目。”
程一昭就是前段時間路識青和容敘看得那部恐怖電影兇靈的小演員,應該是最近有部新劇在上映,也來草莓臺宣傳。
路識青追過這么多明星,對程一昭記憶算是比較深刻,不是因為此人臉長得多好看、或者演技有多絕,純屬是因為這人運氣太差了。
程一昭本來是其他娛樂公司一個不出名的小糊咖,年紀輕輕懷揣著夢想,但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公司高層,直接放棄了,只能接些小短劇來自力更生。
拍了好幾年,好不容易有個制作不錯的網劇,拍完后主演直接成了法制咖,劇當場斃掉。
程一昭不說樣樣優秀,但悲慘經歷卻樂觀向上,的確很讓人有種“要不拉他一把吧”的沖動保護欲。
路識青粉他的時候,這倒霉孩子連飯都要吃不起。
不過現在看他都能上草莓臺的綜藝,想來離出頭不遠了。
路識青在那歪著頭看遠處的程一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