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盆冷水兜頭而下,江岸四肢百骸都變得冰冷麻木,身上的每一根骨頭,每一塊皮肉都變得僵硬,連呼吸都幾近靜止。
感受到他的情緒,宋瀾動作輕柔地放開他。
他握住江岸的手臂,低頭看著江岸的眼睛,輕聲道“江江,別怕我。”
可他的安撫卻起到了反作用,江岸像打了個激靈似地一把推開他,慌忙后退,直到后身抵上桌沿才停止,他仰頭看向宋瀾,眼神中充滿了驚惶、不安和警惕,就像是看殺人連環案的兇手,亦或是怪物。
宋瀾很不喜歡這樣的眼神。
他唇角的笑容也因此一點點淡了下去。
他已經摘掉了眼鏡,之前的溫和面容全靠唇角的笑意支撐,如今去掉笑容,他面容變得鋒利而又陌生。
像是徹底換了一個人似的。
“你好像很驚訝我為什么會發現其實,是你表現得太明顯了。”宋瀾開口。
即便宋瀾的語氣和平時差不多,但用現在這副表情把話說出來,也像是譏諷。
“你知道你今天一共躲避了我多少次嗎光是我下午趕回別墅的半個小時之內,你就躲開了我三次的肢體接觸。”
宋瀾今天下午自己開著車,用最快的時間趕回家,想要去安慰他受了驚的小伴侶。
他以為那個把他當成避風港和安全區的少年會哭著撲到他懷里,可卻沒想到迎來的是一次接著一次的排斥和躲避。
那是宋瀾第一次懷疑江岸進了密室。
然后,他接連兩次,聽到了江岸與母親的對話。
宋瀾是故意去廚房附近接水的,他本以為能聽到江岸的辯解和懊惱,結果聽到江岸說“難道我要為了不讓他傷心,騙他說我一如既往地喜歡他嗎我才不是那種虛偽的人。”
“虛偽”兩個字江岸用了重音,仿佛對此深惡痛絕。
那是宋瀾第二次懷疑江岸進了密室。
但他依舊沒能確定,因為密室的密碼除了他無人知曉,他想不通江岸是怎么進去的。
可如果江岸沒有進密室,他的態度為什么突然變了呢
宋瀾想不明白。
宋瀾上了樓,進了房間,一邊處理今天耽擱的公務,一邊思索這個問題。想了三個小時,都沒有想出確切答案。
他想,可能白月光真的會變成白飯粒,朱砂痣確實很容易變成蚊子血,可能已經得到的東西確實不會被珍惜。
可能小孩子的喜歡,就是這么善變。
宋瀾繼續道“另外,半個小時前,我收到了別墅門口的監控修復的視頻,看到老管家帶人闖進別墅之前,安裝了信號屏蔽器。”
這說明江岸說的“老管家接到一通電話就離開了”是一個謊言。
而僅僅靠躲在窗簾后面就避開老管家一行人嚴密搜尋的可能性是多大呢
答案是零。
宋瀾垂眸看他“所
以,你是怎么知道書房密室的密碼的”
他語氣分明是平靜而毫無波瀾。
但不知怎么,就是讓人覺得他態度散漫,語氣居高臨下,帶著令人生厭的審視氣息。
“徹底不裝了是嗎這就是你的真面目嗎”
江岸眼底的驚惶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散去了,他抬眼看宋瀾,語氣譏諷。
宋瀾面容冷漠,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