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魚搖搖頭,又搖搖頭,按住那只手,貼在自己臉上,慢慢移動到唇邊,在掌心落下一個深深的吻。而后,緊緊握住,十指相扣,牽著手的主人跟他一起去了書房。
打印機上,有兩張剛剛打印出來的文件。
明硯接過那猶帶余溫的a4紙,待看清楚上面的字,臉上的笑頓時凝固了“你這是什么意思”
那是,一式兩份的,離婚協議。
陸魚握著明硯的手腕,啞聲說“本來還想繼續騙你,但我騙不下去了。我發現,我不是穿越的,只是失憶,我就是陸大魚。過去的記憶在復蘇了,等我記起所有,我就會徹底變成他。”
明硯眉梢一跳。
“我想起來當時,為什么結婚要訂個三年期,因為我知道自己有拖延癥,要有個死線,”既然已經說出口,陸魚就破罐子破摔,什么都往外倒,“在死線之前追到你,否則就放你離開。其實我到時間了,也沒追到你,是靠著失憶作弊耍賴加時,才成功的。”
明硯嘆氣“陸魚”
陸魚像是沒聽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現在我把一切都搞砸了,如果我再騙你,那就太卑鄙了。趁著我還是陸小魚,我們快點把這個協議簽了,到時候離不離由你決定。”
明硯皺眉,歪頭看他“陸魚”
陸魚拿過一支筆塞進明硯的手里“存款、股權、車子、房子,都歸你,只需要給他留一套小房子和足夠一年生活的錢就可以。貧窮才能讓他有靈感,還有”
“陸魚”明硯突然提高了嗓音,大聲喊他。
陸魚一個激靈,停下了自言自語。
明硯扔開那支筆,用力捏住他的臉,逼他與自己對視,咬牙切齒地說“我問你,你是真的想跟我離婚嗎”
多年前的場景再現,明硯覺得自己又回到了那個下雨天,那個寒冷孤獨的電話亭。他很生氣,恨不得把陸魚按在地上暴揍一頓。
陸魚呆呆地看著他。
明硯說“我再問你一次,你是真的想離婚嗎如果你真的想,咱別等陸大魚,明天就去辦手續。”
陸魚紅了眼睛,搖頭“我不想,我怎么舍得,可是”
“所以,你是在撒嬌嗎”明硯抬起垂著的那只手臂,白皙的手腕,還被那個提離婚的家伙攥得死緊。
陸魚慌亂地松開手,小心地搓搓那被自己捏出的紅印“對,對不起。”
明硯甩開他的手,在陸魚不可思議的目光里,撕掉了那兩張協議。而后,捧住陸魚涼滑的臉,輕輕吻了一下那通紅的眼睛“你不想離,那就不離。不管是陸小魚,還是陸大魚,我們都不分手,好不好”
陸魚不敢相信“真的嗎”
“真的,”明硯嘆了口氣,輕輕把他抱進懷里,像安撫一只應激的小動物,一點一點捋平他炸成尖刺的背毛,“我以前不懂,最近懂了。你這作天作地,分手離婚的,其實只是在撒嬌而已。”
陸魚從小沒有被好好對待,尋求幫助的喉舌被無形的東西割掉了。當遇到他無法承受的事,他不會表達自己的痛苦,只會用這種極端的、不合常理的要求,希望引起戀人的注意。
“嗚”陸魚把臉埋在明硯胸口,發出了一聲野狼低嚎般的嗚咽,到了這一刻,他才敢真的哭出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