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離塵心滿意足地修煉了一會,然后去睡了。
次日他早早起床,順路買了點吃的,然后去了凌陽宗。
沈離塵用傳音符聯系江邵,問他在哪兒,結果江邵還睡懶覺也不想起床,無論沈離塵怎么用吃的誘惑也沒用,他沒辦法,只能先去看比試。
只是沈離塵今天的運氣似乎很不好,接連看了兩場比試都一般般,他隨便晃悠,不知道怎么走的,竟然讓他看見矗立在幾座比試臺正中的扶搖榜。
那是一塊看起來普通的巨大石頭,名次只取前十名,而排名隨著名次而改動,這屆扶搖大比的名次還沒有出來,沈離塵的名字依舊排在第四。
四華清宗沈離塵
三年前他親自籌備的扶搖大比,再想也起來,真是恍如隔世。
“是我不好。”
一個略有些滄桑的熟悉聲音在他身后響起來。
他甚至能聽出來,說話的人正竭盡全力把口吻中殘存的冰冷轉化成溫柔,在學著不再那么冷漠。
沈離
塵轉身。
凈昀濃密的眼睫垂下來,遮不住雙眸里的難以藏住的心疼“如果不是我,第一的位置該寫你的名字。”
沈離塵不知道他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但看周圍弟子沒有發現他,都在認真看比試,顯然是設了個結界,隔出這片獨立的、誰都看不見的小天地。
“沒關系,第四也挺好。”
沈離塵本來就沒什么勝負欲,第一很棒,但第十也很棒,而且和第一比起來,第十還有上升空間。
凈昀蒼卻固執道“不,如果不是我,你應該站在臺上接受所有人的歡呼,你的名字會刻在扶搖榜榜首,整座華清宗的弟子會更加欽佩他們的沈師兄。”
沈離塵卻感覺到不適。
凈昀蒼用結界把他們與外面的喧鬧隔絕,未免不是把他和自己困在這片空間有限的狹窄天地里。
從前沈離塵是有些害怕這個人的,凈昀蒼是仙尊,一根手指就能捏死自己,他甚至懷疑凈昀蒼隨時都會一掌拍死自己這個毫無用處的大徒弟。
現在凈昀蒼卑微地低頭向他認錯,任由白衣沾滿塵埃,臟了。
可這些只讓沈離塵覺得窒息。
因為凈昀蒼的占有欲藏得極深,來的時候又是如此強烈。
自己是他徒弟時,他從未把自己當人看,現在他連師尊都不是,沈離塵怎么可能乖乖地任他占有。
有些人,有些事,可以原諒。
但這個人,一定不是凈昀蒼
沈離塵低頭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抬起頭,盯著他微微顫抖的雙眸,直接道“尊上,我沒能拿第一其實與你沒有任何關系,就算你當日沒有命令我不許參賽,我也會在前往比試臺的路上暈過去。所以我拿不到第一是注定的事,與你無關,你沒有自責的理由。”
與你無關。
這四個字太簡單,太輕松就能說出口。
凈昀蒼只覺得連后悔和補償的權利都被他生生剝奪了,連自責都要沒收,那他還能剩下什么
他沒有在沈離塵哭的時候安慰他,在他練劍的時候糾正一下姿勢,這些很小的事都已經被剝奪了,但他以為自己還能自責與補償。
現在竟然還要剝奪他自責和補償的機會。
這是很殘忍的事實,凈昀蒼清楚,但他想就該這樣,沈離塵就該剝奪走他的一切機會,讓他陷入無盡的自后悔。
沈離塵不耐煩了,四處轉了轉,卻找不到出口“我想出去了。”
他轉頭看看向凈昀蒼,示意快放自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