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霜兒在來的路上已經擦干凈臉上的臟污,重新挽好發髻,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
周知府反應過來,連忙安慰妻子,不忍與憤怒的
斗爭清清楚楚寫在他臉上,最終還是理智道“多謝仙長捉拿逆子歸案,來人,將大小姐關入牢房”
他身后的家仆相互看了一眼,誰都不愿意去,在看見周霜兒的那一刻,他們就嚇得不清,恨不得跟管家一樣爬走,萬一她又發瘋吃了他們怎么辦誰都不想死。
周知府見狀怒道“還愣著干什么”
周霜兒始終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爹娘“爹,娘,我哥呢臨死之前,我想再見他一面,有些話想問他。”
周知府和夫人一愣,眼神躲躲閃閃,根本不敢看她。
最后還是周知府道“你還有臉問他那晚他看見你干的好事后就病倒了,這兩天來越來越重,大夫都束手無策”
周夫人則像是哭斷了腸“天啊,為什么這么折磨我,我就這兩個骨肉你把我帶走吧,別再折磨我的兩個孩兒了。”
“夠了這里是你哭的地方嗎”周老太太氣勢洶洶地走出來,“仙長,叫你們見笑了。”
然后她對身邊的人發火道“虧你還是知府這么一點小事都解決不了,以后怎么管理滄州城你身為知府要以身作則,讓滄州城的老百姓看看你是如何秉公執法,也好讓百姓信賴你,朝廷信任你。”
沈離塵一挑眉,不愧是老太太,會說話。
周知府立刻道“是。”
他往前走了兩步,這才拱手道“我替滄州城的百姓謝過諸位仙長,這下全城的百姓就不會人心惶惶。酒水已經準備妥當,仙長們勞累一日務必好好休息,小女就給我吧。她畢竟是凡人,要受律法處置。”
這是凡人和修士之間的約定。
如果罪犯是凡人,無論他殺的是不是修士,都要按凡人的律法處置,修士不得插手。而如果罪犯是修士,則要交給宗門處置。這個約定遵守了數百年,無人敢打破,否則整個修真界都會追殺此人。
正是如此,周霜兒是凡人,按規矩是要交給官府處置,周知府說得沒有問題。
但
沈離塵笑了笑,才道“周知府,誰告訴你犯人是凡人,犯人絕非凡人,這件事應當交給我們處置。”
周老太太立刻用拐杖重重敲著地面,連堅硬的青石磚都裂開了,“仙人莫要胡說,我孫女是不是凡人我還能不知道嗎她自出生起就沒有踏出過周府半步不信的話,府里所有人都能證明。”
周夫人也擦著眼淚道“是啊,我們教霜兒學琴棋書畫就是想著為她尋一個好夫婿,哪里敢叫她出門,萬一被哪個不長眼的沖撞,壞了名聲誰還娶她”
沈離塵點頭“我相信你們的話。”
周老太太這才松了口氣。
沈離塵話鋒一轉,“你們既然說少爺看見了那晚的事,正好,之前那個目擊這些的家仆發瘋溺水死了,少爺也就成了唯一的目擊者。既然大小姐又想問,我也需要問少爺當晚的情況,就請他出來,一起問了吧。”
周老太太冷下臉“我兒子已經告訴你我孫子臥病在床兩天,如何出來見仙長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逼我們百姓家我從未見過爾等這般作風,果然果然啊,我就該等凌陽宗的弟子來,他們定然不會如此蠻橫無理”
楊師姐沒好氣地提醒“老人家,滄州城是我華清宗的在管,凌陽宗管不到。”
周老太太冷哼一聲“養出你們這樣一群胡攪蠻纏甚至袒護罪人的弟子,華清宗恐怕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也敢大言不慚地說自己管滄州城”
楊師姐倒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老太太,氣得不知道說什么好。
凌陽宗才被他們仙尊封過山,甚至連宗主都殺了還換了一位,老太太還敢大言不慚貶低華清宗
其實這事很好理解,周老太太畢竟是凡人,哪怕有個當長老的爹,長老說些修真界或是宗門以及修煉上的事,她也根本聽不懂,畢竟她一直生活在凡人的地方,是個凡人,因此她對修真界的印象只有一個凌陽宗。
至于華清宗在周老太太看來,又是什么東西這她眼前的群修士不僅沒再她面前畢恭畢敬,甚至還再三忤逆她,簡直該死
而沈離塵會離在地上撒潑打滾的老太太遠點,卻從不給這種老太太面子。
他笑起來是真的好看,連顧玄息看了都要醉上三天,“既然少爺臥病在床不方便出來見,我可以去見他啊”
但在周家人的眼里,就是一道催命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