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峭沒有說話,輕垂的睫毛遮蔽漠然目光。
“不喜歡人群的話,我可以陪著你。”汪茜蓉低著頭,遞過去一只酒杯。
“不了,謝謝。”男人口吻禮貌,更疏離。
“盛欲弄丟了你辛苦釣來的魚。”
被毫無余地的婉拒,反而讓女生更加不死心,“要不明天我陪你,再重新釣一條大魚上來。”
“沒關系。”誰知江峭并不在意。
甚至看都沒有看她,卻在抬眼看到逐漸走近的盛欲時,清黑眸底被一瞬點亮,像火焰燃動,深沉又漂亮。
他低淺笑了聲,意有所指般,說
“我的魚兒,自己會上鉤。”
盛欲就在這時到來。
某個剎那,汪茜蓉像是大腦宕機般出了幻覺,幻覺江峭眼中真切藏有一種鉤子,裹以華麗美感的偽飾,靠甜餌鑄就極致誘惑,假意松弛,實則貫穿掠殺力。
此刻,他正用這樣一雙眼端凝盛欲,洞察她,分析她。而盛欲就像那條不知所謂的、被標記的魚。
當她稍被蠱動,便已置身險境。
當她樂而忘返,就會不得生還。
盛欲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只是天性純白的女孩,當然不會懂他話中深意,只瞧見汪茜蓉的背影里都寫滿難堪,預備收回遞出的酒杯。
她三步并作兩步跨上前,及時出聲“這可是人家社長的邀請,你怎么能不給面子呢”
盛欲接過那只酒杯,不由分說塞進了江峭手里,引來汪茜蓉的側目。
給面子這種話根本不是平時的盛欲能說出來的,她從來不懂給任何人面子。
但現在情況不同。她看不慣對于別人三番四次邀請,都無動于衷,故作清高的江峭。
她打算要為汪茜蓉扳回一局。
也要為自己報蹦迪夜的
灌醉之仇。
江峭換了條水洗藍牛仔褲,白色的休閑襯衫未系領扣,晚風恣意灌進衣服里,襯衫便浮動出純白少年感的松弛輪廓。他握著杯子,笑貌略帶訝然,卻毫無反叛之意。
他說“如果你這么說,那我喝。”
然后仰頭倒空辛醇的酒液,順從地咽下。
很好盛欲得意起來,扭頭對汪茜蓉挑眉使眼色,卻看見她皺眉憤怒的神情。
怎么回事盛欲一時有點蒙。
汪茜蓉的視線在盛欲和江峭的臉上來回巡視,羞澀褪去,留下怨怒“原來是這樣,你們直說就行了,耍我玩有意思”
說罷她扭頭就氣沖沖地離開。
“不是汪茜蓉你”盛欲一頭霧水。
她向來是直來直去的人,被汪茜蓉一通脾氣撒得不明不白,她當然想不通,當即要追過去問清楚。
“盛欲。”
江峭更快一步拉住她的袖口,留下她的話顯得過分悱惻,
“你能為她出頭,就不能管管我嗎”
他的雙眼化入熊熊篝火般,沉默又暗自畢剝燃炸的,搖晃的噪點。
盛欲就是在這漆黑眸子中,招搖的光彩里,被輕悄悄鉤去注意力。
她剛剛都打算放過他了,誰知道居然還有主動求教訓的人呢
盛欲覺得,也該是時候“管管”他了。
袖口還輕然捏在他手里,她氣勢洶洶往前站了一步,說教道“你也太不合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