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公子”陸辰安認出了他。
菱歌有些失神的望著他,只一瞬,便倉惶低下頭去,握著宋雅芙的手也不覺攥得更緊。
好在宋雅芙沒有在意,只當是菱歌在為自己鼓勁,還用力回握了菱歌一下,直握得菱歌倒吸了一口冷氣。
“楊公子,你如何會在這里”陸辰安問道。
楊惇笑著道“我來替家姐送拜帖給沈姑娘。”
他說著,眼睛亮晶晶的,他的目光誠摯而澄澈,當他看向你的時候,就像他的眼里只有你似的。
可菱歌承受不起這樣的目光。她只想逃。
她已零落成泥,楊惇卻一如明月,她不愿拉他入泥沼。就讓他永遠做明月,她只偶爾抬頭望望他,就很好。
她這樣想著,道“兩位舅母,我身子”
話音未落,卻見楊惇走到了她面前,道“沈姑娘,我今日到訪,的確是失禮的很,還請姑娘見諒。實在是家姐心中惦記姑娘,擔心姑娘明日不肯賞臉一游,這才命我來送拜帖。”
菱歌低眉道“楊公子本不必親自走這一遭的。”
楊惇笑著道“那姑娘明日是肯賞臉一游了”
菱歌道“楊姑娘相邀,不敢不去。”
楊惇放下心來,如釋重負的一笑,正對上菱歌將將抬起的眼。兩人對視了一瞬,又忍不住都輕笑起來。
楊惇道“方才姑娘的那一番話,正合我意。古往今來,婚嫁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卻忘了婚嫁的本意。若非心心相惜,又怎能一起白頭呢”
“只是世人待女子一貫苛刻,除非女子有立身之本,才能不為人左右。”菱歌道。
楊惇深深望著她,卻并未開口。
陸辰安走過來,站在菱歌身側,道“楊公子,我表妹一貫有些古怪的點子,她心直口快,沒有惡意的。還請公子勿怪。”
蘇紈和宋文清等人也有些不安,畢竟楊惇是楊閣老之子,又是陛下面前的紅人,菱歌在他面前胡言亂語,只怕不妙。更何況,陸盈盈還是要選太子妃的,若是被他怪罪,只怕
陸予禮趕忙湊過來,打圓場道“楊公子,我近日新得了好茶,要不要去試試”
楊惇沒說話,只是很認真的望著菱歌,道“姑娘這番話,很像是我從前一個朋友說出來的。”
菱歌有些訝然,這才想起,從前她的確說過這么一番話。
那時候,她還是金枝玉葉,集萬千寵愛于一身,是可以和楊惇并肩而行的人。
“阿瑤,聽聞陛下屬意你姐姐做太子妃,想必將來你的婚事也是要陛下做主的了。”楊惇笑盈盈的,可眼底卻有些黯然,“我不知,我是否”
“我的婚事只有我自己能做主。”少女面盤盈盈,笑靨如花“等將來,我要憑著自己的本事在京城闖出一片天地,安身立命。到時候,我想嫁誰便嫁誰,若是我不愿意,就是陛下也不能逼迫我。”
“那你父親呢”
“我父親最是開明,他不會管我。其實我姐姐做太子妃,也是因為她與太子殿下的情誼,而不是旁的。我們家的女兒,從來不會委屈自己”
那時的她,自然可以驕傲的說出這么一番話。而現在,她是沈家孤女,說出這樣的話只會讓他覺得自不量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