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嫁入淮陽侯府,樂嫣的晨昏定省總少不了。
猶記得樂嫣剛嫁來時,每每早上天沒亮就要起床梳洗,再往上房中去請安,服侍婆母用膳,這是最叫她頭疼的事。
久而久之也習慣了早起。
樂嫣早早換上一條粉霞錦緞繡衫羅裙,月白櫻花紋交領外衫,便往鄭夫人房中去。
往日鄭夫人心疼女兒,哪里舍得叫盧錦薇日日天沒亮就起床的,這日倒是叫樂嫣驚詫,只聽屋內笑聲連連,鄭夫人左右手早早都坐了人。
婢女通稟鄭夫人似是沒聽見一般,還是鄭玉珠瞥見了她,連忙起身來迎樂嫣。
由于孝期未過,鄭玉珠穿的十分素雅清凈,一身雪白的素衣襦裙,梳著雙花髻。那張與鄭夫人恰似的面龐卻勝在年輕美貌,更是笑意盈盈,性子溫柔。
使她看起來人畜無害,楚楚可憐。生的果真人如其名,珠輝玉麗。
平心而論,二人無冤無仇,樂嫣自然不會討厭她。可若說能喜歡玉珠,將她當成親姐妹那般,只怕更是不能。
誰叫鄭玉珠是鄭夫人嫡親侄女呢。
樂嫣朝鄭夫人請安行了個禮,又聽鄭玉珠在樂嫣身后細聲道“姑母頭疾離不得人,是以我來的早了些替姑母調理。”
這似乎是解釋了她來的如此早的原因。可落在鄭夫人耳朵里,則是成了樂嫣不滿鄭玉珠來的早了,才惹得她開口解釋。
鄭夫人朝樂嫣投來淡淡一瞥,眉心蹙起“旁人都來的早,連錦薇都早早起了,只是你這兩日是如何了今日如此,昨日接恒兒時亦是如此。”
樂嫣低眉順眼,慚愧掩唇一笑。她知曉這婆母只是來訓斥她的,而不是來叫她解釋的。無論她如何解釋,鄭夫人心中早已給她定了罪。
“兒媳耽擱了些時辰,倒是耽擱了用膳的時間。”樂嫣順水推舟,干脆喚女婢們呈上早膳。
早點吃完,她早點回房去補覺。
鄭夫人拉著鄭玉珠與盧錦薇往她左右手邊落座,樂嫣卻坐不得,只能直直站在桌旁,給婆母布菜。
樂嫣早已習慣,只恭順地上前布筷,將每樣菜都夾了一筷子送去鄭夫人碗里。
她這般柔順模樣,仍不見鄭夫人面色好轉幾分,卻是又開口喚樂嫣去給她乘粥。
樂嫣笑著接過女婢手中的湯匙,便聽廊外腳步聲匆匆。
“夫人,二爺回來了”
她微微側首,見有一人影掀起珠簾跨入內室。
外間才落了雨,盧恒該是才從府外趕著回來,鬢角也沾染了些濕氣。
他站在屏風前,眉眼沉沉,一身清峻。
“恒兒回來了,快些坐下來一道用膳。”鄭夫人瞬間滿臉喜色,喚盧恒過去。
盧恒卻是走到桌前,接過樂嫣手中的勺,躬身給鄭夫人盛粥布菜。
鄭夫人可舍不得叫兒子來伺候,連忙說著不用,叫他只管坐下用膳。
盧恒卻仍是道“兒子離家許久,伺候母親用膳天經地義。”
他是侯爺,更是府上唯一男君,這般舉措自是惹得盧錦薇鄭玉珠二人窘迫不已。
鄭玉珠亦是站了起來,將一旁的粥食盛來給盧恒“姑母晨起時總食欲不佳,可先用些開胃補氣血的粥食,再吃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