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著墜子許久,耳墜原是二人新婚時盧恒送的,東西其實不值什么銀兩,卻勝在模樣精巧得她歡喜。
便時常戴著了。
如今失而復得,她卻沒什么歡喜。
樂嫣只將墜子交給守意收下去。
守意不知樂嫣心事,收下耳墜又將方才那人來送耳墜一事說給樂嫣聽,“您是沒瞧見,就門外隔壁房的那個護衛,黑黑壯壯的那個好生奇怪”
樂嫣問她怎么個奇怪法,守意道“他呀,不敢看人,只敢拿眼角瞧著地面。問他兩句話,他也是嗡嗡嗡的哼,我都沒聽著。”
樂嫣聽了這話,止不住笑了起來“那群人是當兵的,常年軍營里待著,從沒與娘子說過話,這才不好意思。”
守意詫異,便忍不住嗤笑“沒與娘子說過話就連人也不敢瞧這也太好笑了吧”
樂嫣素來對下人溫和的脾性,而今聽了卻道“這等男子都是保境息民之人,你日后可不準再笑了。若是沒有他們,你也知曉前朝的那些畜生,引得胡人南下造了多少罪孽,別說男人,最慘的該是女人與孩子了沒有他們,哪能有我們這般安生的日子過著”
她說完更覺得心中羞愧,想著昨夜知曉有那么些男子也來了這處客棧還暗自害怕,唯恐是什么歹人。
如今他甚至還差遣人將自己丟落的首飾送了回來。
反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樂嫣心中虧欠,欲喚守意去送上謝禮“我方才跟的緊踩了那人靴子幾腳,你去我們帶的行禮里尋一尋,瞧瞧有沒有干凈的衣裳靴子。”
樂嫣記得昨夜自己瞧見的,那男子可是將自己衣裳脫下來擰干,又接著穿上去。
她想想就覺得渾身不得勁兒,這是該多么艱苦,才能忍受穿濕衣裳
濕了沒衣裳換,若是著涼便不好了。
守意應了一聲,轉身走到門口,又聽她家娘子喊住她。
“算了算了。”
“衣裳這等的,我一個已經出嫁的娘子倒是不好亂送,你自己去撿些吃食送去吧。”
守意只能瞧著自家娘子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鬧不明白卻也不想那些。
只是樂嫣未曾想到,她擔憂男子淋了雨水著涼可謂是好笑,男子這輩子還沒生過病,生龍活虎的模樣何須她擔憂
反倒是自己晚上先一步發起熱來。
樂嫣最初只覺額角昏沉,晌午后更是連眼皮都難睜開。
窗外透了點兒光入內室來,灑在樂嫣面龐之上,給她蒼白面上投下一層薄薄血色。
春瀾在一旁與她說著話,無非是那等入京后的事兒。
最初樂嫣還能應上兩句,沒多久后便再強撐不住,只能瞧見春瀾雙唇張合,卻是半個字都聽不進去。
她微微閉眼,往榻上輕輕靠上去。
那種渾身乏力,頭重腳輕的無力之感,極快的蔓延,加重。
春瀾反應倒是快,跑上去扶住她軟綿無力的雙肩,以手背輕上前貼著樂嫣的前額,這一摸頓時也察覺出不對勁。
風寒可是大事,多少身強體壯的人都是被一場風寒折騰走的。
她面色難看,去使喚守意“你快些去樓下大堂問問店主,哪里有郎中趕緊尋個郎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