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姒壓下凌亂思緒,搖搖頭“沒有走神,是在認真回想夫君的問話。”
他得寸進尺“既這般認真,那可有想起別的,譬如你身量到我哪里”
這人簡直沒完沒了,阿姒沒轍,面上茫然無措,心里飛快盤算著。
他今日為何如此較真
像是在套她的話,難不成還想通過她確認他自己的樣貌和身量特征
顯然不可能,想來還是因為羞于主動,所以拐著彎想和她親近。
阿姒試探著問“要不夫君你過來抱一抱我,這樣不就知道了”
對面郎君一陣沉默。
阿姒面上無辜,心里算盤噼啪響,之所以讓他過來抱她,而不是她過去抱他,是掐準了她這夫君易害羞,越是撩撥著讓他主動,他越不會主動。
這樣既哄了他,自己又不吃虧。
青年敗下陣來,無奈輕嘆。
阿姒那一星半點的羞赧也沒了,只剩促狹。
看來江回是又害臊了,這法子用在他身上果真屢試不爽,越是這種時候,她越無辜,怯怯地小聲道“夫君你怎么不說話了呀,太安靜了,我心里好慌”
晏書珩負手而立,低垂長睫看向立在榻前茫然無措的女郎。
她眼中一片澄澈懵懂,實在不似故意逗弄,即便是在過去,她在信賴的人面前,也是這般真摯無辜的模樣。
他溫聲問她“想聽我說話”
阿姒篤定點頭“夫君聲音獨一無二的好聽,宛如天籟,我自然喜歡。”
這句話她同他說了數次,當初未失明時,每次她提起他聲音好聽,江回都會格外留意,就像她時常問他她可是生得極美,推己及彼,想必他也對他的聲音很是滿意。
“獨一無二的好聽”
此刻,青年仍像初次聽她說這話時一樣的反應,只語氣沒有那時那般冷。
隨即他又問了和幾個月前近乎一模一樣的話“你說,世上可會有兩個聲音極其相似的人或者換言之,你可曾覺得我的聲音令你有似曾相識之感。”
阿姒頗為無奈。
江回可真是執著于弄明白他的聲音在她心里究竟算不算獨一無二。
但他偏偏給說中了,當初她留意他,正是因為這讓她做了怪夢的嗓音。
不過如今已是夫妻,他再次像美人在意容貌是否艷絕無雙那般追問他的聲音是否獨一無二時,她便不能實話實說了。
阿姒篤定道“夫君聲音世間獨有,我未曾聽過與你相似的聲音。”
他未回應,但僅憑對他不算太深的了解,她也能猜到他必是偷著樂呢。
對面沉默良久,忽而道“有些事待辦,得空再過來陪你。”
阿姒促狹頓無,她朝他的方向伸出手,柔聲問道“夫君,你要去哪我一個人在這里,又看不見,有些怕。”
晏書珩仍隔著袖擺輕握她腕子,徐徐安撫道“去尋大夫為你診治雙眼,不過你若是怕,我先陪你,旁的改日再說。”
一句話便將阿姒套牢了。
有什么比治眼疾更要緊的她忙退回榻上乖乖坐好“擇日不如撞日,夫君去吧,我一個人在這里可以的。”
“放心,我稍后尋人來照顧你。”
晏書珩回身含笑望了她一眼。剛出小院,穿云迎上來“郎君可問到什么了”
“回書房再說。”
回到書房,晏書珩回憶著從阿姒那里套到的話,再結合李嬸所言,梳理出可用的,寫在紙上交由穿云。
穿云欣然道“我就說郎君帶回那女郎是深謀遠慮有了這些,要想找人就方便多了。屬下這就去交代他們畫像”
待他走后,書房只剩晏書珩和破霧。
晏書珩低頭撥弄香灰。
長指輕動,忽而頓住,他看著香爐中的陳灰,不知想到什么。
破霧沉默地立在一旁。
見晏書珩停頓,他不由得望過去,只見青年垂著睫,忽而輕笑。
破霧忍不住問“長公子,那女郎可是兩年前,曾招惹您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