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書珩觀她神色,漫不經心道“是不喜歡我挑的簪子么還是說
“夫人只鐘情于舊簪”
阿姒想解釋,但她從他話里品咂出別的意味,改變了主意,曼聲問“想知道我為何鐘情這木簪么”
“不想。”晏書珩淡道,
他取下木簪,換上白玉簪。
拇指抵著簪頭,中指指腹抵著簪尖,一使力,木簪應聲而斷。
阿姒愈發確定他在吃味,故作心疼“你怎給我折斷了呀”
她要奪回那支殘簪,晏書珩將手背到身后“夫人已有新簪。”
“可那支獨一無二”
晏書珩握住她的腕子“你若舍不得,我可以再給你雕一支。”
再雕一只
阿姒倏然頓住腳步。
“夫人怎么了”
阿姒笑道“沒什么。”
晏書珩抬手,指端懸在距阿姒眼上白綢上方,良久不動。
喜歡攻心的人都愛直視對手眼眸,借此窺探對方所想。
她眼睛生得很美,無聲的對視,定比任何言語甚至唇齒的
較量更攝人心魄。
可惜了。
晏書珩摩挲著斷簪上的折痕,細細回想她所說的每一個字,倏爾笑了。
是他大意。
想來她本只想捉弄,是他聰明反被聰明誤,為了不出錯多說了個“再”字。
晏書珩扔掉斷簪,含笑凝著阿姒“夫人不知道為何么”
“是我愚鈍,竟不知夫人曾同旁人以簪定情,還想為你再添支親手雕刻的簪子,”他溫柔輕撫她發間,“只怕夫人自己都記不清,這木簪究竟是誰送的若我問起,你興許還會說,這是夫君所贈。”
阿姒的確是想如此說來詐他的話。
可被說中后她反而心虛。
或許她理解的“再”和他所說的不同。
她粉飾太平道“你胡說,這是我未失明前自己雕的。”
“怪我醋意大發,錯怪夫人。”
青年沒再糾纏,誠懇認錯,替她別上玉簪,又替她將一縷亂發別至耳后。
動作輕柔纏綿。
仿佛她是水做的,重些就會碎。
阿姒心里無端一悸。
若初相識時,他便像現在這般溫柔體貼,興許她真會悸動。
可后來因眼盲,即便沒有動心,也得假裝動心。如今她已經分不清,那一瞬究竟是心動,還是別的
身側青年笑道“阿姒又當著我的面走神,在想誰呢”
恰好走到人來人往處,阿姒想起適才的困惑,慢下步子“在想那話本。”
晏書珩隨她停下。
“愿聞其詳。”
阿姒笑得溫柔“祁女郎之前因記憶錯亂常認錯人,那日還險些錯喚兄長作夫君,想必她曾多次將祁郎君認成夫婿,這故事或是祁郎君有感而發。”
她把懷疑藏在戲謔中。
“那么夫君改成狐貍假扮書生未婚妻子的故事,也是如此么”
晏書珩輕聲喟嘆。
“夫人冰雪聰明,什么都瞞不過你。
“若是,夫人會離開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