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隨手掌一并收緊。
阿姒聲音微顫。
“你不會真想做點什么”
青年放在她后背的手力度不容抗拒地收緊,話語卻還是輕柔溫雅的“我想做什么,阿姒不知道么”
經過上次客棧的事,阿姒更篤定她這夫君只是表面正經。
他骨子里有些離經叛道。
后背那只手忽地往上,輕動她身后垂下的細帶,溫潤指腹劃過肌膚,似電光火石,阿姒腦中嗡一聲炸開了,怒道“你別太孟浪了”
話是憤怒的話,聲音卻浸了水般。
晏書珩手上停頓,倏爾輕笑。
“我如何孟浪了只是見夫人身后帶子松了要替你系好,還是說,阿姒并不想要系上帶子,而是
“想讓為夫解開”
阿姒咬牙警告道“總歸我還記仇呢,我的兒,你給我放規矩些。”
晏書珩暗自發笑,一時竟不知她和那刺客究竟是真親密還是假親密。
哪有妻子讓夫婿“放規矩些”
這讓他笑意頗為愉悅。
然樂極生悲,他手上沒了輕重,不慎將那帶子打了個死結。晏書珩無聲無息地覷了阿姒一眼,見她未發覺,索性不說。
系好后,阿姒要從他懷中掙脫,又被按住了,她有些窩火。
“這回又是怎的了”
“別動。”
晏書珩低聲道。
他視線盯著她腰窩處。
適才只顧著捉弄她,竟未發現她身上竟有這樣一道疤,足有三寸長。
他指尖輕柔地觸上,阿姒當即伸手捂住腰后的疤“別碰,癢。”
晏書珩溫柔地問“怎么弄的”
阿姒自己猜測當是失憶前受傷時留下的。如今他們越發熟悉,她開始糾結是否要
將自己失憶的事告訴他,但眼下情形太亂,最終決定待隨他回建康后再說,便含糊道“摔傷的。”
晏書珩未再追問。
阿姒趁機從他懷中出來,摸索著在他身側尋到個位置,抱膝坐下。
后背只有幾條細帶遮著,他的目光似無處不在,化成一只看不見的手,落在她肌膚上,適才粗糲指腹拂過傷疤的觸感變得無處不在。
前方雖有火堆,但后背卻涼嗖嗖的,阿姒禁不住打了個噴嚏,她取下簪子讓滿頭長發遮住后背。
晏書珩正好把她的中衣烘干,遞給阿姒“山洞中陰涼,穿上吧。”
被火烘干的衣衫殘留溫熱,甫一披在身上,頓時暖意融融。
阿姒的勇氣也隨之回歸。
她扶著昏脹的頭問他“夫君,今日那馬,究竟是如何一回事啊”
晏書珩話中有幾分凝重“彼時我在馬車內,只聽到山匪中有人喝了聲別亂來,隨即馬兒便受驚狂奔,后見馬兒一側眼眸流血,猜測是山匪中有不聽使喚者用彈弓所傷。”
他的話牽出阿姒的記憶“我想起來了,當時有人喚夫君郎君,再然后就是夫君說殺馬,是因周圍有懸崖么”
“是,懸崖就在前方,幸有兩位同僚相助才得以脫險。”晏書珩狀似隨意地說道,目光不離阿姒。
她心思縝密,連艘船都能勾起疑慮,當時情急,他和破霧都只怕露出了破綻,后來他甚至還抱著她與破霧議事,若她昏迷時尚存幾分清醒,極有可能聽到了。
跳馬后她才暈倒,她這般心細,難道猜不出是他抱著她跳的車
晏書珩凝著阿姒眼眸,他很想知道,接下來她會說什么。
是懷疑他,還是關心他
他也問自己,究竟是期待被她懷疑后與她相互周旋,從中尋些樂趣,還是說,他其實更期待她的關心
但阿姒只是后怕地拍了拍心口,什么也未問。
晏書珩見她面色不佳,打消了逗弄的念頭,繼續烘干衣物。
二人各懷心思時,洞外忽地傳來一聲粗獷的暴喝。
“格老子的,呔”
洞內二人猝然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