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君競很快回來了,面上稍顯失望,適才護衛來報,稱在周遭查到一可疑之人,似是他在抓捕的刺客。
二人又聊了稍許,直到天際泛起淡淡霞光才道別。
此時的小竹園竹影搖搖。
霞光透過窗格灑在阿姒的月白裙擺上,將她衣裙染成了霞色。
阿姒坐在窗前看書。
今日見過祁茵后,她心情大好。她心里清楚,晏書珩身為晏氏長公子,想查一件事定比祁茵容易。
但她也知道,若把全部希望寄托于一人,便等同任人拿捏。需先旁的渠道,驗證晏書珩所說是否可靠。
阿姒決意收收怒氣,在此期間先降低晏書珩戒心,一來便于出行,二來,若日后有用得著他的地方,也不至于顯得是在臨時抱佛腳。
竹鳶入內傳話,道姜醫女來了。
這位醫女名喚姜菱,雖醫術精湛,但只比她大一兩歲,數日相處下來,兩人日漸熟絡,姜菱也從最初的謹言慎行到有說有笑。阿姒才得知她是潁川人士,師父曾替姜氏家主看診多年,也因此姜菱南渡后被陛下遴選入宮照料陳妃膳食,可惜未待多久。
阿姒還記得那雙慵懶冷淡、似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眸子,便問姜菱“陳妃娘娘究竟是怎樣的人”
姜菱見她親切溫和,難免放下戒備,打開話匣子“陳妃娘娘是潁川陳氏陳老先生的嫡次孫女,自小養在深閨不見外人,不過娘娘外家是姜家,偶爾來姜家尋姜五郎和四娘耍,我還見過十一二歲時候的娘娘呢那模樣和現在一比好似換了個人般”
她說著總覺哪處不對,抬眼看到摘下綢帶的阿姒,目光滯了瞬。
阿姒跟著慌了。
“是我的眼睛出岔子了么”
“不曾,不曾,是我走神了。”姜菱急忙把話拐向別處。
阿姒察覺姜菱提到陳夫人時的態度很是微妙,似是充滿好奇但因這位陳妃性情不好相與而不敢多提。
她便把體貼地把話轉到潁川風土人情,和世家大族。
見阿姒未察覺,姜菱松了口氣“潁川大族當屬陳、姜,兩家關系匪淺,素有聯姻。但姜家人才不繼,又因大亂折了不少族人,已日漸衰敗。不過姜五郎姜珣文武雙全,或能再興姜氏。”
阿姒還想再問,可姜菱似乎不大舒服,她便放她回去了。
姜菱松了口氣,低頭出了小園,一出別院便碰見剛回來的晏書珩。
她忙見禮“中書大人。”
晏書珩詢問幾句關于阿姒恢復如何的話,又問姜菱“聽聞姜醫女入宮侍奉陳妃前,曾在姜氏待過”
姜菱心里一驚,但有了適才一遭,她很快穩住心神,不解道“是待過幾年,您為何問起此事”
晏書珩和善笑笑“那你可曾見過姜氏四女,亦或可覺得阿姒眼熟”
眼熟二字讓姜菱更是豁然開朗。
難怪她會被遣送出宮。
陳妃如此,已算格外仁慈了。
姜菱謙和道“姜菱不才。是恩師曾替姜家家主看診,我只是一小藥童,每每恩師前去姜家時,都是師兄師姐同行,只偶爾會用到我,因而對姜氏的女郎郎君們所知不多。”
晏書珩輕輕頷首,又問“那你可聽聞姜四姑娘在姜家與誰最親厚”
姜菱想想,覺得這不算什么不能說的事“聽師姐說,女郎身子骨若不常出門交游,獨和其兄姜五郎親近。”
晏書珩若有所思地點頭。
姜菱行禮告退,走出幾步又小心翼翼地叫住他“中書大人。”
晏書珩道“何事”
姜菱垂下頭,內疚道“教我行醫的恩師病重,我擔心他老人家,打算明日便辭了醫館的活計回南邊照料師父,險些忘了同您和女郎說一聲。”
聽到恩師,晏書珩微怔,隨即喚來穿云“給姜醫女支三倍月銀。”
姜菱暗暗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