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外有冬雷炸起。
透過窗隙,阿姒看到一道閃電,她嚇得手抖,耳墜子亦隨身子輕顫。
大雨落下。
她如釋重負,可晏書珩卻并未。
他甚至未出艙,就這樣把著阿姒,將她轉過來面對著面。
阿姒雙眼不敢置信地睜大。
她聽他彈過幾次琴,知道在琴聲激昂未徹底落下時,又猛地波動琴弦,發出的琴聲只會更為波瀾壯闊。
果真如此。
阿姒又開始發抖了,耳邊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這讓她驚懼。
事情已然不是她所想象那般簡單。
“阿姒”
她愣愣地循聲抬眸,透過朦朧淚眼,她看到晏書珩那雙和煦的眸子眼角飛紅,清俊的面龐因此變得昳麗。
可他的目光還是那么幽深。
此時天還未黑,船艙內放著一顆用于照明的夜明珠,狹小艙內也算明亮,這不是頭次面對面做著,卻是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直視著對方。
上方青年衣冠齊整,除去眼角飛紅、額上有薄汗且
青筋微起,鬢邊還有一縷微亂的發絲,其余一切都還是端方清雅的。阿姒看不到自己鬢發釵環可否亂了,但她的衣衫也算齊整。
只是覆在襟前、藏在那片薄薄綢布上的大手雖看不見,粗糙掌心卻清晰。相連的命門也看不見,卻密不可分。
一絲嫌隙也無,幾乎融成一體。
被他俯視著,她在他的目光下無處遁形,存在亦更強烈了。
阿姒避開他繾綣又攝人的目光,視線落在了他的玄色官袍上。
似乎更糟糕了
這樣無隙的親密,在這威嚴不可侵犯官服前讓人生出褻瀆圣賢之道般的內疚,但也帶來放縱和逆反的快意。
明明他凝止不動,可彼此都能察覺到對方在變化。
晏書珩溫柔凝著阿姒。
鬼差神遣地,阿姒亦看向他。
清雋的面龐又時而熟悉時而陌生,好似與她相連的是陌生人。
她猛地抖了抖。
晏書珩目光倏然變深。
本以為迎來的又是一陣狂風,可令阿姒始料未及的是,他竟又開始慢磨緩推,可這樣感受反而更真切。
腦袋因艙內不再顛簸而冷靜了些,但在這種時候,冷靜只會讓人更清醒地意識到在做的事情有多么迷亂而沉淪。
還不如不清醒。
復位的理智又開始和欲念撕扯。
阿姒緊緊閉上眼。
只要閉上眼,便可自欺欺人。
她沒有沉淪,她只是在虛與委蛇,只是在試圖降低他的戒心。
她沒有沉淪,沒有
阿姒眉間的糾結被晏書珩盡收眼底,他把她攬入懷中,額頭相貼。
“阿姒,我心中有你,你心中亦有我,這并非值得內疚的事。”
阿姒被他的言行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