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傷害他。杜蘭小姐,如果讓他知道我在與他結婚后,仍然跟伯恩韋爾爵士藕斷絲連,那他該多難過”
霍爾德太太聲音因為哽咽而變得沙啞,含淚說道“年少時,我與伯恩韋爾爵士串通,偷了父親一個很重要的抵押品,當時阿瑟就在場。他知道一切,可是因為深愛我,他寧愿被父親誤解,也不出聲辯解。如果現在,他知道伯恩韋爾爵士對我所做的一切,我很怕他會一時沖動。”
“杜蘭小姐,我已經對不起他和父親一次,不想再來一次。我有時想,要是我和伯恩韋爾爵士私奔之后,阿瑟沒有堅持找我就好了。那樣我或許已經死了,就不會再有這些無窮無盡的煩惱和痛苦。”
“我有時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怎么做,我一時想讓阿瑟知道所有的事情,一時又希望他什么都
不知道。所以我這段時間表現得很不好,有時故意裝成是病情惡化的樣子。可是我那樣做了之后,心里又后悔。當我鼓起勇氣把有人騷擾我想逼死我的事情告訴阿瑟之后,他并不相信我,認為一切都是我的幻覺。”
“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阿加莎聽著霍爾德太太的心聲,并不想論對錯。同樣的事情,放在不同性情的人身上,將會是完全不同的局面。
霍爾德太太優柔寡斷,又是一個精神病患者,情緒波動比較大,一時沖動立下決心,隨即又反悔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阿加莎只是沒想到居然會有人利用她不光彩的過去,意圖逼她去死。
那些人管得這么寬,心理還挺變態。
她安慰霍爾德太太,“霍爾德太太,你的過去如何,輪不到別人來評判。縱使你深以過去為恥,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已經為曾經的錯事付出代價,如今重新開始生活。被傷害過的人已經原諒你,沒人再有資格以你的過去來懲罰和審判你,你要懂得愛惜自己。”
霍爾德太太怔住,有些錯愕地看向阿加莎。
阿加莎向她露出一個笑容,柔聲說道“任何人都不該要求受害者必須完美毫無道德瑕疵,霍爾德太太,你可以更勇敢一些。”
霍爾德太太“”
阿加莎和霍爾德太太在后花園溝通完,被請到費爾班克別墅的福爾摩斯已經在大門外等候。
他并沒有仗著自己過去跟亞歷山大霍爾德的交情讓別墅的傭人向阿瑟霍爾德通報,只輕描淡寫地說他是杜蘭小姐的朋友,專門來接她的,他在門外等著就行,不用特意通報。
阿加莎從艾瑪口中得知有“朋友”在門外等候時,愣了一下,隨即有些莞爾。
格雷戈里先生還在書房里跟阿瑟敘舊,她沒有驚動兩位男士,自己走出大門。
福爾摩斯穿著灰色的襯衫,外面套著一件同色系的風衣,靠著馬車在抽煙,見到阿加莎出來,他手里的雪茄摁滅,然后含了一粒薄荷糖。
他的舉動落入阿加莎的眼里,她有些莞爾,覺得風度真的是刻在了福爾摩斯的骨子里,很容易令人不自覺地認為他很有心。
而實際上
沒有心挺好的,相處起來不會有壓力。
阿加莎走近,在距離他還有幾步的時候站定,她雙手背在身后,湛藍色的眼睛映著他和身后的藍天白云,語氣輕快,“來了怎么不跟霍爾德先生說呢他應該很高興跟你見面。”
福爾摩斯想到無效社交就覺得煩且沒意義,他含著薄荷糖,聲音有些含糊,“他高興跟我又沒關系,讓我來的是你,我等你就好了。”
阿加莎失笑,“萬一我讓你等整整一天呢你難道就這么待在外面抽煙”
福爾摩斯雙手插在風衣的兜里,他走近阿加莎,“你已經出來找我了,不會有萬一。”
阿加莎“”
行吧。
下次就讓他等個整天試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