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知甜托著下巴,滿足地瞇起小酒,等待燒烤攤老板給他們上好吃的。
四溢的香氣飄過鼻尖,每一串烤串兒的火候都到位,焦黃焦黃的,又沒有烤糊,倪知甜接過一串吃了一大口,牛肉味兒不光是飄在鼻尖,直接融化在唇齒,越嚼越香。
初秋的清城,氣溫不低,風吹過來時卻透著涼意。
但倪知甜穿了外套,整個人縮進毛茸茸的針織衫里,只露出一張巴掌大的小臉,還因為嘴巴一個勁兒地嚼,連臉都在“活動”,一點兒都不冷。
夜深了,燒烤攤老板為了生活,很有干勁。
倪知甜不光是吃飽了,還吃得香,微醺的醉意使得整個人更加愜意,看著霍明放和明澤時,都覺得順眼起來。
而霍明放,他平時不喝酒,酒量特別淺,此時喝了幾杯,眼神中流露出他雙胞胎弟弟特有的清澈與愚蠢,還有很多很多的真誠。
其實重逢之后,兄弟妹三人都刻意避免不提從前的事,仿佛只要一提起,就會帶來無法避免的尷尬。
但現在,霍明放非要提。
“你說那些晚宴,有什么好參加的一群我都叫不上名字的長輩,也不是真的為我們找到流落在外的妹妹而開心,來看熱鬧而已。”霍明放回憶往事,語氣中帶著嘲弄,“為了這所謂的歡迎儀式,知甜要穿上勒得肋骨疼的晚禮服,做好幾個小時的妝發,穿不合腳的高跟鞋,陪著乖巧的笑臉”
倪知甜回憶一下上輩子霍家人鄭重其事將她介紹給北城名流的那個歡迎晚宴。
不知道是因為確實不算委屈,還是委屈被時光沖淡,她安撫道“也沒有啦,那個造型超美的。”
明澤笑了,垂下眼。
霍明放又說了好多好多話。
從上輩子,聊到這輩子,他很高興能看見現在的倪知甜,雖然現在的她不愿意和他們相認,但至少她敞開心扉,在燦爛地重活。
“我們沒關系。”霍明放說,“如果不和我們相認,能讓你好受一點”
“有關系”明澤打斷他,“霍明放,你別說醉話,等節目結束,甜甜真不理我們,你就高興了”
他們每天死皮賴臉來哄妹妹,不就是希望妹妹和他們相認,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團聚嗎不相認怎么沒關系了,關系大了
“喝多了。”霍明放的神色變得嚴肅,擺擺手,“知甜,你別聽我的。”
“上輩子是哥哥不好。”
“但上輩子的事兒,都歸上輩子,這輩子能不能重新開始”
倪知甜
親眼見證最沉悶古板的人,在淺淺喝了兩個一次性杯子的啤酒之后,變成話癆。
“等節目結束之后,你還會和我們聯系嗎”明澤問。
倪知甜微怔,遲疑地看過去。
“嗝”霍明放搖搖晃晃站起來,“喝多了,還是回去睡覺吧。”
明澤一頭黑線。
這都問到重點了,他來掉鏈子了。
倪知甜也站起來“回去吧,吃飽了。”
霍明放被兩杯啤酒灌得醉醺醺,走路時仿佛在飄。
明澤將他架住,嘴角一撇,一臉嫌棄。
酒還真不是什么好東西。
倪知甜雙手插進柔軟的針織衫口袋里,腳步很輕盈。
前面傳來霍明放的絮絮叨叨,和明澤雖不耐煩,卻還是句句有回應的敷衍。
“知道了知道了,會送妹妹回家。”
“妹妹房間就在我們房間樓下,順路的。”
“不是望樾璽,我們在清城。”
后邊傳來燒烤攤老板給他媳婦撥電話報平安的笑聲。
“媳婦,我這就回來。”
“這幾個年輕人不太能吃,準備好的串兒沒烤完,不過老板付過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