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輕輕握住了婉兒的手,“上官姐姐,我這紅蓋頭是你替我蓋上的,自當由你替我揭開。如今我不得以與薛紹成親,可我斷不會與那人有夫妻之實”
“你、你與我說這些做什么”婉兒感受著李令月手心的溫度,顫抖著抬起另一只手。她猶豫了一下,又落下了。
自己面前的是太平公主,這是她一生最重要的日子,已經因為那吐蕃的逼迫變得這般倉促,自己又怎能再壞了禮法。
或許今日是公主一時糊涂,若真是自己掀開了蓋頭,只怕她日后會后悔。
李令月見婉兒遲遲不動,她帶著哭腔,“上官姐姐,就這一次,你就不能依我么”
“你別哭。”這個小公主是天后與圣上的掌上明珠,幾位皇子也對他寵愛有加,偏偏自己總讓她傷心落淚。
婉兒掀開了李令月的蓋頭,想替她擦干凈淚水,可蓋頭下,是一張俏皮又嬌艷的臉。
李令月眨了眨眼睛,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上官姐姐,我好看嗎”
“你”婉兒這才知道,太平方才裝出來腔調騙自己。“你快把那蓋頭蓋好”
“上官姐姐還沒回答我,我今日好看嗎。”太平緊緊握著婉兒的手,大有她不回答便不罷休的架勢。
婉兒看著李令月,在婉兒眼里,李令月日日都是好看的。更何況她今日盛裝,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婉兒偏過頭,小聲說,“你很好看,快放開我。”
“我偏不。”李令月輕輕撓了撓婉兒的手心,笑道“我這樣好看,上官姐姐為何不看我”
“已經這個時辰了,你快放開我,我要回宮與天后復命”
“我已經同母后說過,這幾日留你在我這里替我打點府上的事情。”
“可天后那邊政務繁多”
“從前宮中事宜總有人安排妥帖,如今我不住在宮中,許多事情都不知該如何處理,也不知該如何管理這公主府,總要有人替我打個樣,總不至于讓我受了委屈。上官姐姐,我們相識多年,這種小事你不會推辭吧”
李令月又裝作委屈巴巴的模樣,婉兒明知她是假裝,還是忍不住心軟。
“罷了,既然天后應允,我便在這里住上幾日,只是”
“駙馬到。”不等婉兒把話說完,外頭梅香的聲音傳來。
婉兒慌忙抽回手,對著李令月行了個禮,“我先退下了。”
她慌張離開,到了門口迎面撞上薛紹。婉兒見薛紹一身酒氣,看向他的眼中滿是不滿。
大婚之日,喝成這樣,可有將公主放在眼里
可他到底是駙馬,婉兒不能說什么,只能行了個禮,匆匆離開。
梅香引著婉兒去了一處院子,“上官大人,公主吩咐,今晚您便在這里住下。”
婉兒看著正廳的牌匾寫著“玉簪苑”二字,院中種滿了玉簪花,便知是太平有心安排。
婉兒最喜玉簪花的冰清玉潔,不想只說了一次,太平便記下了。
眼下玉簪花開得正好,只可惜霜降后便要落下。就如同李令月要與那薛紹共度洞房花燭
“梅香,替我拿一壇女兒紅。”女子出嫁,總會帶上許多陳年的女兒紅,婉兒記得,太平這遭帶的也不少。
梅香猶豫了一下,還是去替婉兒取來了。
婉兒看著眼前的酒,想到太平與那薛紹在新房中,心中不免有些苦澀。
她只當自己好不容易離了皇宮,有機會放縱些,便一杯又一杯地往肚子里灌。
她一想到那小公主要與那薛紹喝合巹酒,淚水便止不住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