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莫要胡說”婉兒慌忙打斷了李令月的話。
她看著遠處,再有一刻鐘,換班的侍衛便要過來,自己就再沒機會去東宮了。
李令月順著婉兒的目光望去,見遠處正是歷代皇子羨慕的地方,道“上官姐姐,既然你選擇了跟在母后身邊,就不該有別的心思。還是說,你覺得自己受的刑罰不夠”
自小在宮中長大,又見慣了自己母后的雷霆之勢。李令月十分清楚,若婉兒再去東宮,只怕會丟了性命。
婉兒見李令月總阻止自己,語氣不由得冷了幾分,“那可是你的親哥哥啊。”
婉兒始終不能理解李令月的鎮定,若她還有親人在世,她定然會舍命相護,怎么會像李令月這般冷眼旁觀呢
“好,既然上官大人這么說,那我倒想問你一句。你這么做,到底因為東宮之中是我的皇兄,還是因為東宮之中是太子”
“太子是你的皇兄,這二者有何區別”婉兒眼見著換班的侍衛過來,她嘆了口氣,俯身行禮道“既然公主不肯放行,奴婢先行告退。夜深露重,也請公主早些回宮。”
婉兒回到住的地方,心中想著李令月問自己的話。
現在自己還想著幫太子,究竟是為了什么呢
若說從前,婉兒自然清楚,她接近太子是為了有機會為上官家翻案。
如今,眼看著太子就要一步步走進天后設下的陷阱。即便自己提醒了他,也難以保證他能平安無事。正如太平所說,若是被天后知道了,只會加重刑罰。
太平公主已經失去了一位皇兄,婉兒實在不忍看她失去另一個皇兄。
兒時懵懂,婉兒常見太李令月傷感,那時她還不能理解。這個小公主有父母與兄長的疼愛,為什么會傷感。后來,婉兒知道了當年的事情,她開始理解李令月。
想著這些,又是一夜輾轉難眠。
翌日,婉兒有些疲憊地侍奉在天后的身側,她見天后又拿出了那本孝子傳。
武則天翻閱著那些筆桿子替她編撰出的書,道“婉兒,你說若是太子不忠不孝,圣上與本宮將他廢黜,是否于情于理”
武則天說得從容,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婉兒知道,天后要做的事情,并非她三言兩語就能改變。就像天后想要坐穩皇后的位置,便能給自己的祖父安一個罪名,讓他成了帝后權力之爭替罪羔羊。
現下天后想廢太子,也能隨意給太子按個什么罪名。
婉兒想到臥病的圣上,道“天后,過些日子便要封禪嵩山,許多藩國想要到長安朝賀。現下圣上纏綿病榻,總要有人代圣上接見這些番邦使臣。”
婉兒說完,一顆心便不受控制地開始猛烈跳動。
她知道,這話說出來極有可能惹惱了天后。
可她又不得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