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極樂山海經“金蟬圣子者,修百世輪回,于佛前得道。其血精華,可愈療萬傷。”
白鹿七從東內府的大門踹門而入。卻見,玄奘法師活生生地站在那里,一臉健健康康的樣子,似乎沒有受到非人般的殘害。
兩人四目相望,一時沉默無語。
玄奘首先注意到白鹿七左胸口的鮮紅血跡,仔細一看竟然是個血洞窟窿,慌忙問“白施主這是怎么傷的怎傷了胸口要害,趕緊要袁施主給你看看”
“沒事兒”白鹿七被騙得來回折騰,正在氣頭上。
大屋子里的目光全部聚集在白鹿七身上。
白鹿七一眼掃去,見這間屋子里還有兩熟人袁守誠,以及躲在袁守誠身后的鬼悟緣。
里屋臥床的邊上,站著的一位老人,端莊儒雅大方,身著貴氣服飾,想必他就是長安城中叱咤商界風云的賈大人賈萬貫
以及大廳內排成兩行的侍女、兩列的家丁。
玄奘關心白鹿七的狀況,他抬起手,用手心捂住白鹿七的胸口,將一種溫熱的液體涂抹在染血破洞的白衣之上。
“袁施主說,貧僧之血可治人傷痛,貧僧之肉可救人性命,適才已在鄭將軍身上應驗,確有此事,料想也能治一治你胸口。”
“什么你你們”白鹿七怒目看向屋內幾人。
白鹿七猛地抓起玄奘的那只手一看血肉模糊的手心被涂了止血膏藥,手掌心的中一塊肉被割剜了去
那只血手已然經受著割肉之痛,不自主地顫抖著,剛才還摩挲擦拭白鹿七的胸口,這會兒又開始滲出涓涓血流。
“蠢貨啊你”白鹿七怒瞪玄奘,“這長安城中一天死那么多人這世間一天就死多少個長安城你救,你去救你去救啊你救得了么你”
“你真是心里有病啊你去救、救”白鹿七罵著,卻自己忍不住哭了起來,“你怎么這么天真啊”
白鹿七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哭,他只覺得胸口的傷好了,不疼了,有一股暖流涌進心里,很溫暖,他一感動,就忍不住眼淚。
玄奘扔下另一只手上的念珠,騰出干凈的手來擦拭白鹿七淚汪汪的眼角。
“白施主,可還記得貧僧曾說,一人只有一個明天,但許多人,就有許多明天,貧僧一人既有這等法力,自然要去救那許多人”
“不你沒說過你沒說過這樣的話,嗚”白鹿七喊著,有些哽咽,“是不是他們強迫你的,說是不是他們強迫你”
“白施主勿要誤會,貧僧全屬自愿,且不說賈施主,他心愛鄭原將軍數十載,卻因這世間變數,幾經磨難,不能與愛人廝守,常以淚洗面,如今鄭將軍魂魄已具,卻不能回到其肉身里去。若貧僧能讓其回生返陽,便算是成就一番善緣,了結這一樁求不得、愛不能的苦楚,再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阿彌陀佛”
玄奘強忍著手心痛楚,額頭密汗淋漓,說罷仍然不忘誦念佛號。
“你傻啊他們騙你你知道嗎他們編一些假故事來騙你你、你真傻啊你”白鹿七抹干凈眼淚,指著屋內一眾人,怒紅了眼。
只見那一位貴服著身的儒雅男子,從內房中健步走來,堪堪給玄奘跪下。
玄奘一時扶他不起。
賈萬貫摘了無名指上的精美玉戒,捧在手心里,遞向玄奘,誠懇道“法師此番恩典,賈某將用余生來報我愛夫已醒,留這長安城里偌大家產家業,我也無心經營,但求法師安排若此后有何要事,盡管要我賈某來做。小公子若質疑賈某胡言,賈某愿死后將三魂七魄供你斥問,若適才我與玄奘法師所言,有半句虛假,我愿下十八層無間煉獄,永世不得超生”
賈萬貫這番毒誓驚住了白鹿七,一時讓他啞口無言。
玄奘見賈萬貫還不肯起來,于是拿起玉戒,握住賈萬貫的手,替他戴了回去。玄奘退一步,作揖說“賈施主快快起來,莫要這般折煞貧僧,我自然信你。你若繼續經營,一心施善,為長安造福一方百姓,便是對貧僧最大的回報。”
里屋的床簾中人,似乎被外面的聲音驚醒,連連低聲喚叫“竹風,風兒,我的風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