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某間高層公寓內,十七歲的高中生佐倉千代雙手按膝坐在自己暗戀的同級、筆名夢野咲子的知名少女漫畫家野崎梅太郎對面,滿臉如臨大敵。起因是三分鐘前原本埋頭畫稿的野崎梅太郎突然起身接了個電話,然后順手從冰箱里多拿了一瓶飲料放到桌子邊緣。
“野崎君,是小御御要過來了嗎”原本在專心低頭涂黑的佐倉千代隨口問。為了加快趕稿進度,野崎在學校請了好幾位同學做助手,千代只是其中之一。
“不是。”野崎說,“是個女的。”
“這樣啊,是個女女的”千代驚得幾乎要一躍而起,眾所周知,因為野崎的粗獷天然呆屬性,除了從開學時就對他一見傾心的佐倉千代,這間公寓就算連個母蚊子都不曾光顧過,更別說什么女性了。
千代自動腦補出一位前凸后翹曲線妖嬈的成熟大美女形象,涂抹了明亮色彩的纖纖玉指勾上野崎梅太郎的下巴,吐氣如蘭微笑著說好久不見你有沒有想我千代又趕緊搖頭將自己的幻想甩出大腦。暗暗給自己打氣說千代也許對方只是普通朋友呢,千萬不可以喪失信心
“是怎樣怎樣的女性呢”千代盯著桌邊順著瓶身滑落下來的水汽,結結巴巴地問。
“啊你這么問”野崎思索了一番,最后以拳擊掌,作出結論。“那家伙是個天然呆啊。”
“野崎君唯獨你這么說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好么。”千代滿臉黑線,正準備繼續追問,忽然門鈴響起,仿佛聽到了戰場上沖鋒的號角,千代霍然起身。
“我去開門”
“啊謝謝。”野崎對于她突然的亢奮好像有點詫異。
大門洞開,千代似乎看到了一縷燦爛的陽光打上了雙眼。
和千代幻想中的成熟女性不同,站在屋門口的顯然是一名少女,看著比千代還要小一點,十四歲,或者十五歲,穿著寬大的罩衫、牛仔褲和運動鞋。她隨手拉下口罩,明凈如玉石的臉頰邊緣被松緊帶勒得微微發紅,在和煦的微風和溫暖的光暈中,黑色的長發飛揚起來。
“猴子竟是我自己。”千代喃喃地說。
作為日本戰國三杰之一,綽號“猴子”的豐臣秀吉對主君織田信長的妹妹阿市一見傾心并下定決心要娶她為妻,在阿市自盡天守閣后成為“天下人”的秀吉還賊心不死娶了和她面貌相似的二女兒茶茶為妻。
這樣香艷的故事當然不會在國中生的歷史課本上光明正大寫出來,但對一切都充滿好奇心的中學生還是從語焉不詳的字里行間窺探到這個秘密,每當有男生暗戀自己高攀不上的女神時,就會被他的同伴暗戳戳地嘲笑說“你是猴子么”曾經千代對那樣的傳聞不怎么感興趣,但在眼前少女萬丈的容光前,她竟然離奇地覺得,如果是面對這么一位造物主的杰作,猴子的野望好像也不是不可想象。
“初次見面,我是野崎彌生。”美少女說。
“啊你好,我是佐倉千代,是野崎同學的助手”千代手忙腳亂地說。
“我知道,有聽梅太郎提起過你啦。”野崎彌生點點頭,抬頭,語氣鄭重,“梅太郎,你們這門口的燈白天還亮著,記得找物業過來給你換掉,要不然公寓的電費可貴了。”
千代表情寸寸開裂。
怎么說呢,節能環保是好,但這絕世美少女也未免太接地氣了吧就好比當年羅馬大將安東尼設下山珍海味豪華宴飲招待埃及艷后克里奧特帕拉,酒酣耳熱柔情蜜意之際安東尼不禁指著窗外繁華的景象問我這羅馬城比開羅如何,艷后點點頭說蒙君盛情別的都挺好,但我有個疑問這燈里怎么有兩節燈芯啊
“好。”野崎在屋內回答道。“你特意過來一趟是有什么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