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人群竊竊私語,有人驚叫趕緊聯系救護車,有人說著小女孩真可憐估計沒法救下來了。
而那時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到。
一片喧囂中,他聽到里香的心跳和呼吸逐漸消散,他在熾烈的陽光下嚎啕大哭,可死亡和分離的殘酷從來不會因為眼淚而延緩半分。
懷抱著巨大的悲傷和絕望,他無意識詛咒了里香,將她以過怨咒靈的狀態留在了自己身邊。
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所以盡管這樣的里香讓他成為了一只會傷害同學、朋友和家人的怪物,成為了離群索居的、在任何地方都呆不滿三個月的游人,成為了咒術總監會判決的死刑犯,他也沒有任何怨言。
他原本以為自己的人生就該這樣渾渾噩噩地終結,但戴著墨鏡的男人雙手抄著口袋吊兒郎當地走進封印室。明明是暴雨傾盆的潮濕天氣,他的頭發和衣物卻干燥得不見一絲水汽。
“就這樣把少年的青春斬斷也太殘忍了吧,你跟我走怎么樣”男人說,“姑且爭取個死緩好了。”
在平安夜和特級詛咒師夏油杰一戰、將過怨咒靈狀態淹留在身邊的青梅竹馬祈本里香從詛咒中解脫成佛后,乙骨憂太以遠超預期的速度再次從四級咒術師成長為特級。
后來,在四面都是鏡子的訓練室中,他的老師從身后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憂太,我很期待你能成長為和我并肩的術士。”
雖然那隨手一拍中蘊含的斥力差點沒把筋疲力盡、無力用咒力防御的乙骨打得吐出來,但凝視著鏡子中在幾個月的超強度訓練中逐漸褪去青澀的面容,乙骨憂太還是下定了決心,想要變得更強大,想要擺脫曾經的虛弱和無力,想要保護好自己的老師、同學和后輩,再也不要經歷在意的人慘死在自己眼前的無力和痛苦。
“我一定會救你的。”他喃喃地說,好像是對昏迷不醒的野崎彌生許諾,又好像是要彌補多年前在里香身前無能為力的那個男孩內心深處最慘烈也最深重的遺憾。
反轉術式瑩潤的光澤自他掌心最大程度地瘋狂輸出,咒力回路自上而下地壓榨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不可思議的變化在少女的體內發生,斷裂的血管和神經重新連接,破損的組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
而從來磨牙吮血對周遭虎視眈眈的巨大式神安靜地漂浮在半空中,虛虛地將乙骨和他正在治療的少女擁入懷中。
“醒了”
穿著白大褂看起來像是醫生的棕發女人在朦朧的天光中俯身看向彌生,她眼角有顆淚痣,神態奇異地介于冰冷和慵懶之間。
彌生愣了一下,幾乎是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腰腹,沒有繃帶也沒有插入腹腔的管道。連掌心被銳器切割的傷勢都已經痊愈到只剩下一點極淡的傷痕,不痛不癢也不影響抓握。
“我這是上天堂了”彌生眨了眨眼睛,“不用經過審判么”想到了什么,她姣好如珠玉的小臉上戴上痛苦面具,“糟糕我那些收藏的漫畫、游戲和周邊還沒來得及銷毀”
地動山搖的爆炸聲從窗外傳來,生生打斷了彌生對于自己那些不為人知的存貨沒被銷毀而中道崩殂的痛苦思緒。她猛地扭頭看向窗口,一只黑白兩色的大熊貓以把牛頓棺材板以螺旋加速噴氣式姿態飛躍起來,在空中輕盈地翻了個跟頭后,以超人登場的姿態單膝穩穩當當地降落在灰塵彌漫的操場上。而高馬尾少女悄無聲息地從角落閃身出來,手持仿佛青龍偃月般的長刀扎著馬步由上至下地斬劈,刀鋒略微一偏剁在地面上,堅硬的水泥地由南至北裂開一條長度超過十米寬度十公分左右的口子
醫生滿臉淡定地走到窗邊合攏玻璃又把窗簾拉上,好像有一只熊貓在天上飛或者有什么體格修長的少女一刀砍裂水泥地在這里都是什么稀松平常的事,在她關窗的過程中,還隱約能聽到某個中年大叔“你們幾個收斂點不要好的不學學五條悟拆學校的毛病”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