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為這樣,要來陵德女中進行為期四天的專訪,一起的還有雜志社的專業記者,不過她家就住在附近,只有我一個人住宿舍。”野崎彌生將自己過來的前因后果大略講了一遍。“前輩呢是執行秘密任務么”
“是。”乙骨猶豫了一下,給出了肯定回答。如果事情真按照老師的猜測,彌生可能會比其他女孩子更容易陷入危險之中。出于一點小小的私心,他并不想將她卷進這場危險的游戲中,因此彎下腰認真地盯著她的眼睛,“今天晚上我會留在這里,但如果可以的話,從明天開始,野崎同學就不要再留在這里了。”
“其實我倒是不介意乙骨前輩晚上住在這里”彌生瞪大眼睛,“但這里只有一張床啊”
乙骨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的話實在是有些歧義,頓時語塞,難得露出了一點窘迫
“我是說,野崎同學休息的時候我可以在旁邊保護你。”
“開玩笑的,剛剛前輩的表情太緊繃了我有點害怕。”彌生吐了吐舌頭,“我可不是恐怖片里已經有高人給指出明路還非要往危險地方跑的作死主角團隊啊。前輩放心吧,既然這里有危險,明天我就找個理由住出去,反正今天也收集到了足夠多的素材,湊一湊也足夠交差了比起這個,前輩你的假發要掉了。”
乙骨這才發現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很近了。少女溫軟的手指摩挲過他額前的碎發,然后笑了
“為前輩變裝的人真是一點經驗都沒有啊。連發網都沒有戴,就這樣直接把假發固定在頭發上,難道不會痛么”
彌生將乙骨按在鏡子前的椅子上,彎下腰給他拆發卡。乙骨自己的頭發是支棱亂翹的發質,在運動過程中和細軟的假發緊緊糾纏在一起。彌生很有耐心地擺弄,把每一縷頭發都盡量完整地拆開。
乙骨在鏡子里靜靜看著兩個人的倒影。
屋里有暖氣,彌生就脫掉了外套,只穿著襯衫、制服裙和亞麻色的羊毛背心,黑色長發披散在肩頭。她平時都是蹦蹦跶跶的活潑性格,此時安靜下來,眉目低垂,在這樣清寒的雨夜里,有種格外溫暖又靜謐的味道。
“好了。”
她將沉重的假發摘下來放到書桌上。乙骨松了一口氣,立刻就要站起身來,但被一把按住了。
“別動啊,剛剛那么一弄,頭發都打結了,如果不梳通就只能一把剪掉了,前輩也不想在十幾歲的年紀就變成一個禿頭吧”彌生惡狠狠地說。
乙骨只好老老實實地坐回去,任彌生摸出梳子為他整理頭發,不知為何覺得對方是把自己當成一個大型芭比娃娃在擺弄。
“這樣熟練的手法不是芭比娃娃愛好者的升華,是有一段時間不知為何覺得理發店里的理發師發型又炫酷又掌握了決定人形象的巨大話語權,羨慕得要命,就想著以后能做發型設計師就好了。”彌生似乎猜出了他在想什么,“于是那段時間總是沉迷于給梅太郎設計發型,他又是睡覺很死的類型,我趁機在他頭上綁滿了彩色的小皮筋他也沒發覺,醒來后還就這么出了門”
梅太郎。
乙骨垂下眼睛。這是他第二次在彌生這里聽到這個名字了。第一次是在她吃了毒蘑菇后第一時間打出來的求救電話里,第二次則是在對于過往點點滴滴的回憶中。
如果說在前天晚上他還能裝成絲毫不在意的樣子問出那個人究竟是誰這樣的話,那么此刻他就是貪戀于這樣意外得來的溫暖里,一點都不想多問。
“快開門,查寢啦”一個粗獷的女聲在門外嘩嘩地敲著門。
“好像是宿監。”彌生一愣,她從來沒有住過寄宿制學校。但陵德女中作為一所女校,當然得對女孩子們的安全負責,除了盜賊還得嚴防采花賊和野漢子,免得發生什么國中生就搞大了肚子為國家生育率做貢獻的事按理說彌生不是陵德的人就不受這個約束,但這樣丟了自己母校的臉不是更糟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