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并不是阿利雅第一次面對死亡。如果這個年紀的哥譚人還沒有經歷過死亡陰云,那么她應該去買彩票并提前慶祝自己的暴富。
但是杰森的尸體不一樣,他不像書籍或電視里演的那樣靜靜地仿佛只是睡著了。
橫跨在眼前遺體的皮膚上的傷痕不能稱得上平靜,而韋恩家在這之前請的只會是全哥譚最有經驗最厲害的遺體整容師。
阿利雅無法思考這些傷痕代表著什么,她靜默的看著棺木被泥土掩埋。
能代表杰森陶德的最后只剩下一座碑,灰撲撲又無聲冰冷的矗立在視線中心。
這片公共墓地埋葬了許多人,大多是些達官顯貴,杰森在其中并不起眼。只有圍在這的人了解他的全部過去,他的努力,熱忱,和翱翔在哥譚上空的樣子。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渡過最開始那段時間的。或許只是渾渾噩噩的在周邊人或關切或憐憫的目光下一步步的走著。
阿利雅的情感似乎在見到第一捧被那長長的鐵鍬拋灑在棺木上的泥土后就被抽離了,只是經常在下意識想與朋友分享些什么時會想起那個樸素的,沒有幾行銘文的碑。
又是一個黃昏,阿利雅在突襲黑面罩手下交易現場時被射中了胳膊。她煩惱著衣服上增加的補丁,只能在回到家呲牙咧嘴的處理完傷口。
自從杰森離去后她逐漸被蝙蝠俠接納,在哥譚守衛者的默許下規律的在黃昏時進行著巡邏。
雅克布近些天里因為過度擔心自己的妹妹而減少了加班次數。
他擔憂的看著敷衍的解決晚餐的阿利雅,注視著她回到房間里。一切似乎都與往日沒什么不同,但是他知道內心失去朋友的窟窿只有時間能慢慢掩埋。
阿利雅正在平板上做著筆記,再過不久就要期末了,她也要開始為暑假的sat考試做準備。在打開新的練習時,屏幕上彈出了內存不足的警告。她思考片刻后打開了相冊。
清理相冊往往是騰出內存空間的最佳選擇,但是在刪掉些無關緊要的截圖后,她的手指頓住了。再往前翻留下的都是些朋友們之間搞怪的合照和視頻,這里面的很多都包含著或不情愿或跟著一起發瘋的杰森。
煩躁的關上平板,阿利雅靠在椅背上。她看向衣柜旁的箱子。那是在清點杰森的物品后,韋恩先生認為該讓阿利雅保存的東西。她從未成功打開過這個由卡扣組成的儲物箱,膽小的阿利雅很害怕迎來情緒的決堤。
或許我該看看了。默念著,她又一次走到箱子前,耳邊是逐漸加快的心跳,那是一種震耳欲聾的鼓聲,讓人失去對外界的感知。
不論是對以前還是現在的阿利雅來說箱子都不重,里面僅僅放著兩三本書,幾個玩偶和一個盒子。
阿利雅珍重的放好書和玩偶,有些忐忑的打開盒子。里面是幾張有些皺巴巴的稿紙,一件制服和一個蝙蝠通訊器。
她在桌上撫平稿紙,第一面的最上面潦草的寫著“阿利雅生日”幾個字。再下面都是些材料,儀器,設計廢稿和計算,看上去是杰森今年給阿利雅的禮物計劃。
是了,阿利雅現在的制服是兩人在幾天內用連帽衫和一些棉布趕制的。
沒人做過這種針線活,連走線都有些歪歪扭扭。杰森曾打探過她未來想在制服上做些什么改動,沒想到是為了禮物做準備。
在稿紙下壓著的那件制服和草稿里的有些許不同,看上去更精致,披風的材質摸上去也格外奇特。
展開衣服,除了胸口鮮明的蜘蛛標志,阿利雅還在披風的最下角找到了一個蝙蝠標記。顯然是蝙蝠俠將他的助手,他的兒子未送出的禮物做了出來,交給了他的朋友。
阿利雅收好聯絡器,她將原先的制服藏在了衣柜最里側。在這些天的巡邏里,這件制服打了許多補丁顯得有些磕磣。
隨后她躺著床上,抱著制服,盯著手中的稿紙看了許久。
夜幕降臨得比往日晚了些,似乎預示著即將到來的暑熱和未來難得一見的日光。
小劇場
杰森陶德在煩惱自己微薄的積蓄。
作為蜘蛛俠的領路人,他總認為自己有義務送她一套功能齊全的制服。至少不該是一堆棉布撕開縫成的衣服。
于是在旁敲側擊阿利雅的喜好后他計算起需要的預算。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他第一次意識到連普通制服的成本都如此的高昂。
他掰著指頭計算著,離阿利雅生日還有大半年,該怎樣才能攢錢送她一個差不多合格的制服。
如此,計劃了一晚上的杰森煩惱的睜眼到凌晨,被辭退的羅賓頂著黑眼圈開始了他新一天的日常。
早八該死,他不乏怨念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