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確實很怕我,是因為我一刀砍下了禪院扇的頭顱嗎五條老師也殺過不少老橘子,可我覺得你們似乎并不怕他。”
神代千夏緩慢地敘述著,她的表情理所當然,毫不顧忌他人的意見。
藤田心說您真是個聊天鬼才,唯獨在這種事上和五條悟類似,這算什么,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他想了想,謹慎斟酌著措辭“五條先生他有一種自我迷戀的大帥比氣息,在我等普通人面前稍顯平易近人”
“你的意思是說我不夠自戀”
“不不不我是說五條先生太有錢了,透露著一種冤大頭的感覺。”
藤田說完就心里一咯噔,絕望地想自己這下可以收拾收拾跳進棺材了。
誰知神代千夏噗嗤一笑,眉眼剎那間勾出股秾麗氣。她笑起來真是漂亮,冰冰冷冷的女孩瞬間猶如花瓣盛開,氣質溫軟又美麗。
而發間那枚與她整體氣質不符的飯團發卡,這時也顯得異常活潑可愛。
藤田耳根一紅,支支吾吾想要補救。
神代千夏笑容只出現了一秒,正當藤田心中惋惜之時,耳邊那道清冷嗓音響起。
“我確實不夠有錢,真煩,要不要去洗劫禪院忌庫呢”
她說著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卻還如孩童般手指幼稚地把玩著發梢。藤田手一抖,思考片秒,決定當自己什么也沒聽見。
神代千夏不滿地踹了踹椅背“藤田先生,你聽到我說話沒有”
藤田面不改色“神代小姐,你剛才有說話嗎”
神代千夏并不意外他的回答,姿態散漫“你真沒意思,那我干脆去干掉禪院直毘人吧,干掉他我就立馬退學享受躺平的退休生活。”
藤田泰然自若,仿佛已經聾了。
天色陰沉沉的,不久便下起了小雨,車內很安靜,神代千夏盯著車窗上嘩啦散開的雨滴,心里倏忽一動。
“藤田先生。”神代千夏決定和輔助監督聊聊天打好關系,“您知道社會一般女性申請退休的便攜方式是什么嗎”
藤田監督思索半晌“通常來說,只有達到法定年齡才能退休,不過日本女性結婚之后似乎可以直接辭職,離婚后還可以合法享受丈夫的一半工資。這種方式被稱為壽退社。”
藤田想起神代千夏似乎還有個婚約,笑著開口“或許您是想履行和直哉少爺的婚約”
“fuxk,別開玩笑。”
神代千夏眼神驟變,眉目蘊含的嫌棄足以催生一只四級咒靈“你看我像是那種遵循三從四德走路落后男人三步整天想著生男孩的人嗎”
“”馬屁拍馬腿上去了,我就知道和她聊天會踩雷藤田幾乎窒息,見神代千夏說完便抱著手臂閉目養神,整個人都坐立不安,始終不敢開口道歉。
直到高專,車內氣氛依舊死寂。
雨已經停了,四月份的一場雨下來,氣溫總是會更涼幾分。
東京高專建在山上,幾棟建筑隱藏在重重疊疊的樹木中若隱若現。藤田把車停在山下的公路邊,起身從后備箱拿出一個樂器盒雙手遞給神代千夏。
神代千夏推開車門。
一股盎然的綠意沖入眼簾。
她心情沒來由地好了幾分,接過樂器盒,右手從口袋里摸出一顆水果糖橘子味兒的,扔向垂著雙手恭恭敬敬站在車門旁的藤田監督。
神代千夏語氣輕快“請你吃糖,就當賠禮,我不該對你發脾氣。”
而后徑直走上石頭階梯,扔下身后捧著糖果松了口氣的藤田。
上山的這條路汽車無法通行,學生們出門采購或是出任務都得一步一步踏完這道長長的石頭路。
臺階很長,一眼望不到頭,神代千夏腳步沉穩,纖細身影不急不緩地移動,臺階兩邊的鵝卵石表面覆了些青苔,興許是雨后的緣故,還能隱隱嗅到潮濕土腥味。
漸漸到了半山腰,空氣愈發清新,樹木草葉的味道也越發濃厚,風輕輕吹過,樹葉撲簌簌地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