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呈玉兒妹妹妝次
見字如面。
年幼時相見,比來已隔八載。兩家再聚,方知年歲多事。別無他求,唯愿兩家康樂。心中萬千言語,執筆之際卻無從下筆。等爾訪親歸來,姐妹幾個再敘。
此次管家嬸嬸進京,本應隨行,可臨出門時,扭傷腳踝,不可出行。若是此次不能歸家,待我傷好之后,進京接你。
托管家嬸嬸攜我與弟、妹所尋小禮物,囑其代呈,不知是否喜愛。物不貴,也作端午佳節之禮,其有安康快樂之意,可見我等心愿。
望珍重,待我們相聚之日。
又夏花開來待妹歸。
建元元年五月初一,姐云桐書。”
簡短一封信,字里行間雖然陌生了些,卻是真心實意的。黛玉看了只覺得心中沉悶得很。原來這就是家中被姐姐記掛的情緒
兩個小的信,便是大白話多,上面說了他們一路上的見聞,還有對她的期盼,也是希望盡快見到她
林羅氏此時已經將安家姐弟買的禮物擺上來了,就是那對花雕鏤空絞絲銀鐲子。
“姑娘可是要戴上”
“嗯”
林羅氏幫著把黛玉原先手上的玉鐲取下,把兩只銀鐲子都戴在她右手上,更顯得手腕纖細凝白。
“好看。”黛玉抿唇一笑,“趕明兒我也挑我最喜歡的東西,送給姐姐妹妹還有弟弟。”
“很是。老爺得了雅致的竹雕筆筒呢。也在我們跟前說了好幾回,但還是覺得竹子不必銀子好,說是他在表少爺表姑娘心里的分量,比不得姑娘的。”
黛玉聽著老父親如此,也是樂不可支,促狹地說她尋摸個銀的回去,好讓他開懷些。
她們都覺得這回,黛玉肯定能回揚州去。畢竟良醫難求,老太太想必會體恤他們的。
沒曾想,賈母一聽,便不同意,“那些道長都是騙人的。玉兒的病,那是太醫院的太醫都治不好的。他一個游方道士哪里來的本事左右不過是想騙我們的銀子罷了。你老子要信他,便信他,便去治。我們玉兒可不能隨便讓什么人診治,治壞了可如何是好”
說完了,就對著林羅氏道“你回去與女婿他說,等他真被那道士治好了,再來信叫玉兒回去不遲。去吧。”
賈母竟然是都不打算叫林羅氏在賈府里留宿。這是怕她攛掇黛玉私自回揚州么
黛玉淚水還沒掉下來,寶玉就從外面哭著跑了進來,“老祖宗,老祖宗,林妹妹是要回揚州了么您可萬萬不能允許”
林羅氏黑著臉,看著寶玉如同三歲小孩兒那般裝癡賣混的耍賴,既是一點都不在意良醫難尋,不在意黛玉錯過這個機會就再遇到良醫
這樣看似重情,實則自私的人,真的會是良人良緣
能養出這樣糊涂子孫的人家,真的會贊同老爺的建議嗎別是才拿到老爺的密信,轉身就把老爺給賣了吧
她附了附胸口,在別人看來,她像是被氣到了,實際上是摸著那封重要的信下定了決心信還是先帶回揚州,等老爺再做定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