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獨放下了筷子,轉過身一個人看向了院子里的大雨,沉默不語。
這件事情沒有人能夠替他解決,他必須自己下定決心去解決,也只有他自己能夠解決。
如果商沖古等人真的站到了對立面,如果整個天下的人都站到了對立面,現在有能力去對抗嗎?這可不是靠著一腔熱血就能夠解決的問題,這需要絕對的理智,稍有不慎,就沒有半點退路。
能夠掌控的事情都有什么?能夠可靠的人都有誰?倘若最后真的要逃,又該怎么逃出去?能夠逃得出去嗎?就算逃出去又該怎么安排?
現在走,沒人會攔,那將有著足夠回旋的余地跟時間。還留在天都,就等同于將自己置于死地。
是要走,還是要留?
要生,還是死?
“少爺,吃吧,吃了好上路。”胡然嘆著氣說道。
“還沒死呢!”寧獨沒好氣地說道。
胡然跟白青花都不去管寧獨,任由他向著雨中看去。
滋滋——
豬油從石板流下,落在濺進來的雨水中,發出細微的聲響。
冷氣被油煙抵在外面,讓這里像是黑夜里的火光。
胡然抹了抹嘴邊的油,說道:“白青花,我們要走了。還要去跟龐舊山告別,還要去跟余桃先生告別,還有魚龍街的旬二他們,還有國安寺的忍秀跟磐若大師,還有胡同口賣餛飩的孫師傅,畢竟還欠著他二十六文錢……”
白青花喝了一碗熱水,說道:“還沒想好嗎?”
寧獨轉身坐下,開始吃石板上的肉,說道:“想好了。”
“走?”
“不走。”
白青花笑了起來。在他眼里,寧獨不是一個逃避的人,更不該是一個逃避的人,那是個該成為天下第一的人!
“那我走了。”白青花放下手中的水碗,整理了一下衣服。
“不走了?”胡然吃驚地差點把嘴里的肉吐出來,看了少爺一眼又趕緊咽了下去。
“這么大的雨,何必走?”
白青花拿起了他的發黃雨傘,說道:“這才多大的風雨。”
“水可是積了很深,你這樣文弱的人可不見得能走。”
白青花脫下鞋子,挽起褲腿,撐開傘,淌進了水中。
“我自渡河去,越過萬家火。你家大門,你自己來關。”
寧獨嗤笑了一聲,說道:“我怎么感覺你什么事情都像是有預謀的一樣?”
白青花笑了笑,跨過了門檻,向著被雨模糊的前方走去。
“少爺,咱真的不走了?”
“嗯,不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