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邊的兩個人已經轉到了天臺邊緣被白雪紗耶撞斷的欄桿處。川崎風右整個身子懸空在外,只剩下脖子尚且被五條悟握在手中。頭顱和軀干撕扯著,窒息感讓川崎風右不得不竭力用手去扒開五條悟的手,但若是真的扒開了便要面對掉下去的境況。
是被五條悟這樣殘忍對待,川崎風右也僅僅只是慌了一小會兒。他的眼珠凸起,在眼眶里滴流旋轉了一圈,視線從白雪紗耶身上掃過。吐字含混,氣管被擠壓著改變了每一個字的音調,他抵抗著掙扎的本能抓住五條悟的手腕,“真子,下一次,我會先去找麻友哦。”
只是一句簡單的威脅,小笠原真子的身體就開始難以抑制地顫抖。白雪紗耶揉了一把酸澀的眼眶,決定還是阻止一下五條鎮長的好。
“五條鎮長,他們掉下去也不一定會死,你小心一點啦,讓他跑掉了下次還能捉到嗎”白雪紗耶試圖靠近五條悟和川崎風右,但是真子的身體十分抗拒。有某種意識操控著她,讓她想要繞到天臺大門的后面去看看。
真是藏不住啊。
五條悟根本沒有注意到白雪紗耶的異樣,他甚至沒有想過,或許川崎風右的最后一句話并不是在刺激他。他連頭都沒有回,長久地注視著面前這張如此熟悉但又陌生的臉。
瀕死的神情是如此的不同,看著川崎風右的眼睛,五條悟感到作嘔,“就這樣開始吧,紗耶醬。”
白雪紗耶摩挲了兩下吊墜,沒再猶豫,捏碎了吊墜外的透明材質。流淌的黑色煙霧四散流動,混入空氣之中。白雪紗耶抬頭看了一眼逐漸黯淡的天空,就像沒有聽到天臺門后壓抑著的小聲驚呼一樣開始了詠唱。
許多雜亂的記憶涌進她的腦中,混雜著當時記憶主人的心聲和一些現在的心聲雜音。
川崎風右試圖抵抗,但發現這樣并沒有什么效果之后轉變了求生思路。大段大段的話語,帶著詳盡的引誘意味,白雪紗耶的腦海里浮現出了他原本的樣子。
與夏油神父沒有任何共同點,這是一張讓人毫無記憶點的平庸面龐。唇瓣一張一合,誘惑的力量并沒有因為少了俊美的面龐而消逝,“我認得你,我知道你在找什么。”
在這道聲音即將占據她整個大腦的時候,五條悟把川崎風右摔到了她的腳邊。骨頭和水泥地碰撞的脆響驚醒了白雪紗耶,她加快了語速,在川崎風右仰頭的時候一腳跺在了他的脖頸上。
骨骼斷裂的脆響聲在空曠的天臺上格外清晰,細小的骨刺從他的喉管戳出,川崎風右滿臉難以置信地仰頭看著白雪紗耶。
她蹲下身來,手上的力道幾乎要將他整個頭顱從軀干上扯下來。川崎風右雙瞳的色彩逐漸流逝,他聽見白雪紗耶在他耳畔低聲密語,“你的等級太低了。”
斑斕的光輝在她的身后展開,不再耍任何花招,川崎風右擺好了引頸受戮的姿勢,嘶啞著吐出了自己最后的遺言,“我的榮幸。”
白雪紗耶的動作很粗魯,她并不擔心五條悟起疑。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白雪紗耶給他開了共享。不過當然,只是共享了小小的一部分。
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別人的記憶畫面放電影一般投進五條悟的大腦,川崎風右在這個學校經歷過的所有事情全都攤在他的眼前。
等五條悟閱讀這些記憶時,白雪紗耶剛好隨手丟開了手里抱著的那顆腦袋。
她表現得相當疲憊,“出去的關鍵不是他。”
五條悟看著那顆轱轆到墻邊的頭,聳了聳肩,“或許是門后面的那位小姐呢”
白雪紗耶沒有說話。
她讀到了川崎風右,讀到了門后的小姐。但唯獨讀不到五條鎮長,就像是五條悟徹底屏蔽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