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罰款還算好辦,頂多也就是一兩萬兩銀子,比起他們賄賂清廷官員的銀子只是小頭。關鍵是丟人,被康熙斥責,他們國王就必須上折子請罪,甚至親自寫供狀。
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不,應該說丟人丟到后八輩子了,那些供狀,日后會成為嘲笑他們的證據。
“清國太子不會也”俞夏益憂心忡忡,不住安慰自己,太子素有仁善名聲,和康熙不一樣,而且年齡小,應該不會像康熙那樣有的沒的只要他肯,就能雞蛋里頭挑骨頭出來。
饒是如此,心里也是掂量再掂量,生怕等下說話用錯一個字被抓住把柄又要挨罰。
哎,陪臣看著風光,并且來清朝一趟倒買倒賣,大有賺頭,是個肥差,可誰又知道,這筆錢伴隨著各種心驚肉跳。一般人真的受不了,也難怪,鮮少有人愿意連任陪臣,當陪臣,玩得就是心跳。
哎
又嘆息一聲,俞夏益再檢查一遍著裝,每每這個時候他就格外羨慕前朝的陪臣。當初,大明對他們多好呀過來當陪臣一點風險都沒有,到哪里都能看見笑臉,吃吃喝喝就把錢給賺了,大明皇帝還會給他們大筆的恩賞,是歲貢的好幾倍,不像清廷,小氣摳門到家。
算了,不能想,一想就委屈。
生不逢時吶
整理完畢,行至劉佑洙宴請的殿中,入門前,俞夏益都在想自己是左腳先跨過門檻還是右腳。不是他多心,而是清廷找茬真的找到極致,左右腳的問題真有可以大書特書。
好在,劉佑洙雖然也會找茬,卻不會就跨門檻來挑毛病。
在俞夏益的忐忑中,宴席進行得相當順利,一同參加的還有索額圖以及幾位大學士,算是相當給他面子。就在俞夏益把心放下來時,劉佑洙放下了酒杯。
“聽說朝鮮國內一些人對白頭山歸屬問題仍然有爭議”
劉佑洙用的陳述句,平平淡淡,卻如同一把大錘子敲在他的心頭。
白頭山的歸屬其實不是新鮮事,已經有上千年的爭議,但是從來沒有一個朝代像清朝這樣整,特地派遣擅長測繪的官員過去勘察把整個白頭山都占了。
那可是他們的母親山,境內所有河流都來自白頭山,他們朝鮮人以前在那片活動也不是一天兩天,特別是滿人入關后,大片土地空下來,不占白不占。但清廷也認為,白頭山是龍脈發源地,自古屬于中國,把他們的百姓全部驅趕下山不說,還往山下又推了十多里地。
這屬于喪失國土,要是沒有爭議就怪了。
一時之間俞夏益不知道如何回答,既不能說是,也不能說不是。畢竟,他明年還是要回朝鮮的,混的朝鮮官場,一些立場還是要有的。
“微臣惶恐。”
俞夏益忙起身跪伏誠惶誠恐應對。
劉佑洙笑了,真是個當官的標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