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應該進去嗎
還是出于禮貌先呼喚一聲,征求進入許可
直接開門好像已經有些冒犯了heihei
要不還是停留在這里,暫時等候吧。等到科羅迪先生休息的時刻,應該就會發現有人來了。
科羅迪先生這是在做什么呢
好像不是木工活。這次沒有木頭削刻的聲響。
像是筆尖在紙張上摩擦dashdash科羅迪先生難道在書寫什么東西嗎
如果是在寫小說就好啦heihei
隨著時間地悄然流逝,明亮的光線逐漸變得黯淡,紙張上的字跡也越來越看不清楚。
啪嗒。”順手摁亮桌邊一個按鈕,工作臺上一盞燈驟然亮起,強勢驅散開桌上這塊區域的黑暗。
一瞬間甚至覺得晃眼。
科羅迪抬手揉捏鼻根與常年皺起的眉心,深深嘆了口氣。
有些疲憊。
這段時間太勞累了。身心全然投入的創作真是比制作木偶、教木偶排演話劇還要耗費精力。
科羅迪想到這,更佩服劇院里那幾個每天都神采奕奕的創作者了。
無論是好似輕而易舉、毫不費力就能一天創作一首辭藻華麗、修辭浮夸的長詩來夸耀“美”的王爾德,當桌吃飯時為了哄人幾個呼吸之間便創作出一篇動人心弦的短篇童話,改編成話劇、歌劇后又兩度引發熱議,天資與才華毋庸置疑。
還是原本是來應聘會計卻被屢屢委以重任的窮小子蕭伯納,作曲、編劇、理賬,還有幾天就能拿出一部長篇小說的能力,多少次被批評得體無完膚,卻還是在老板的安慰、以及三四倍高薪的鼓舞下重振精神,一戰再戰,勇氣可嘉。
更或者,他的英國合伙人,幸運劇院的小老板菲利克斯,那個還未成年的卻已然口氣不小、志向遠大的小年輕,夸下海口立志要“讓人們對文學的舊有印象改觀,花費一百年都可以”,振興文壇那樣豪放的“偉大夢想”與乖順內斂的本人差距極大,令人咋舌。
本就是個橫空出世的天之驕子,一部森林奇遇記促成了他宏圖偉業的開端,可他卻仍就謙
遜好學,在初次教人的王爾德的嚴格教導下勤奮努力地學習如何編寫劇本,從零開始的學習再是如何艱難、磕磕絆絆,被指出的問題一個接一個,被要求的改動一次又一次,甚至因著節奏與劇情排布問題還經歷過多次全部推翻重來,那個溫溫和和的孩子從來不覺得身為天才的自己遭到了故意找茬,每次都認認真真接受指點、層出不窮的批評與各種各樣的修改意見,好像永遠不會氣餒,執著不懈,令人敬佩。
那次酒醉訴苦吐露自己的心聲后,菲利克斯大概是為了安慰這個失落的意大利人,后來特意找來分享他過去的困擾。菲利克斯最初的愿望并沒有那么大,起初他只是喜歡故事,卻沒有合意的故事看,于是自己編來分享給小伙伴;后來他在鐘塔侍從里見到過那么多心靈寂寞的前輩,希望能借助文字語言的力量開導他們;再后來,他發現沒有人把文學當成正經事,人們對此較為負面的舊有印象限制了文壇的復興,于是乖巧內斂的小年輕大發妄言,要改變人們心中的成見,創造出一個文學能茁壯生長的世界。
科羅迪當時自然認為這個英國小弟弟在異想天開。要知道,單就一個意大利的人們心目中“黑白倒轉”的情況,才形成了多少年他就已經感到那樣毒瘤般的“風尚”令人絕望,毫無扭轉的可能,龐大的“慣性”面前,一切努力不過都是徒勞。他曾經如何絞盡腦汁、多費口舌,求著那些初初覺醒的異能者加入意大利官方組織白黨,可是結果呢意大利這樣的大國,官方異能組織白黨的在職異能者人數竟然還比不上那些小國。簡直令人、令人想要發笑
可是菲利克斯卻異常堅持,好似篤定那個必將成功的未來文學終有一日將會興盛成為一門顯學。
而他只要努力為這個美好的將來獻上自己的一份力,只要他能在原初的時刻點燃源頭的星火,接下來肯定會有其他同道者陸續加入這條正確的道路星星之火,終將燎原。
他必定并非這條偉大道路上的獨行者
看著那張青稚的面龐,閃閃發亮的雙眼,滿懷希望的熱血之心,科羅迪在那一瞬也深受感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