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主位上的馮宗異則是面沉入水,但他的目光卻一直都盯著帥案上的地圖,眉頭緊皺著。
“都閉嘴!”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未曾說話的王將軍卻忽然出聲喝道:“現在想這些還有個屁用!那位顧大人的手段你們又不是沒有看見?若是咱們不聽令的話,以他們的行事作風,說不定咱們真都得走一趟錦衣衛詔獄!”
這一道聲音傳來,整個帥帳內終于安靜了下來。
“總兵,末將雖然被那位錦衣衛指揮使落了面子,讓末將心里很不快,但有句話卻必須要說!”
這時,王將軍行了一禮,開口說道:“依末將看,無論是我們所了解的這位錦衣衛指揮使大人的過往,還是當初親眼見,都可以看出此人絕非那種無的放矢之人!”
“所以此人先前能口出狂言,絕對是有所依仗!”
“況且這位大人前腳剛剛派人來通知,但凡見到金兵大規模調兵遣將便前推五十里,后腳金兵就拔營退走,如此不合常理的舉動……依末將看,這很有可能便是那位錦衣衛指揮使大人的手筆!”
“換句話說,他已經料到來金兵會有眼下這一舉動,所以才特意提前派人告知我等!”
“而這,說不得便是那位指揮使大人口中的契機——覆滅金國,光復遼東的契機!”
“至于這位大人如何讓事情出現轉機,現在我們還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是一個機會!”
“是那位大人所創造出來的機會!”
“而能不能把握,或者說這個機會到底存不存在,就看我們如何應對了!”
王將軍說完,便后退站定,再也不說話。
將決定權,交給了總兵大人。
王將軍身為正三品懷遠將軍,又是征北大營的副將,在地位上,屬于馮宗異的副手。
他是一名軍中宿將,說實話,在戰績上并無多少亮眼之處,領兵打仗上也無多少漂亮的戰績。
在這征北大營中,論智謀、勇武甚至是領兵上,比他強的也有一些。
但之所以他能成為征北大營的副將,馮宗異的副手,便是因為他打仗想的多!
說難聽點,就是優柔寡斷!
所以他并不適合獨自領兵!
反而適合做參謀、副將一職!
這也是為何馮宗異讓他成為副將的原因——
馮宗異打仗求穩,所以便希望有身邊有個人可以時刻給他提出建議,令他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選出最穩妥、也是最全面的選擇。
此刻,聽著王將軍的話,馮宗異微微閉上雙眸,腦海中則是在做著選擇。
很快,他便睜開了睜眼。
“王將軍說的不錯,這位指揮使大人不像是無的放矢之人,金兵退走,必然有這位大人的手筆!”
“更何況這位指揮使大人在朝中獨斷專權,以他的權勢,若我們不聽令的話,隨便請一道圣旨下來,走一遭詔獄還算好,說不得腦袋都要搬家!”
“所以,眼下無論我們怎么選,都必須要依照這位大人的命令,讓將士們前推五十里!”
“只不過,即便前推,但我們也不得不防這是金兵的陰謀,所以……”
馮宗異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下命令,但就在此時,外間卻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報!有緊急軍情來報!”
“進來!”
馮宗異大聲喝道。
很快,一名斥候快步走進來,見著馮宗異單膝跪下,急聲道:“總兵大人!”
“斥候探查最新軍情,金國上柱國完顏婁室被殺,疑似是錦衣衛指揮使顧大人所為!金兵退走,便是打算班師回朝,圍剿錦衣衛!”
“什么?!!”
聽到這個消息,馮宗異眼中頓時閃過一道精芒。
“在什么地方?哪里殺的完顏婁室?!”
聞言,斥候上前走到地圖旁,仔細觀察了一番,最后手指點在一個地方:“此處……距離我征北大營約800里之地!”
“完顏婁室被斬,此外護送金國糧道安全的完顏部也被全殲!斬首約有八千!”
八千!!!
聽到這話,整個帥帳內頓時掀起一陣喧嘩聲!
馮宗異更是驀然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