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龍幾次想開口說什么,都被沈云意無情打斷了。
沈云意甚至冷笑著反問他:“怎么,難道你不希望我師侄的未婚妻蘇醒過來么?”
此話一出,寧長澤神情驟變,猛轉頭睨向魔龍。
在沈云意的言語逼迫,以及寧長澤的目光審視之下,魔龍終究還是受了夾板氣,一怒之下,怒了一下,乖乖出去站在外面等著了。
沈云意才沒那么傻,真的割自己的肉。
天底下沒有人,有資格讓他這么犧牲自我。
哪怕就是告訴他,只要他割塊肉下來,就能拯救蒼生了,他也不會答應的。
憑什么?
想得美!
救不回虞綾,那是魔龍的過錯,又不是沈云意的,他只要裝裝樣子,確保自己能在正魔兩道上,游刃有余,如魚得水,都能全身而退,就足夠了。
索性將之前那只死兔子提溜起來,手起刀落。
之后,沈云意將血淋淋的東西,用布包著,交給了寧長澤。
寧長澤接過之后,用很復雜的目光,注視了沈云意良久,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漸漸涌上心頭。他根本不清楚這段時間以來,沈云意和虞綾之間發生了什么,自然以為,沈云意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
可明明不久之前,他還舍棄了沈云意。
可沈云意不僅不記恨,還以德報怨,一心一意把他當自己人,一口一聲師侄,更是愛屋及烏,愿意救師侄的未婚妻。
看來,沈云意就算清醒過來了,也比從前聰明不到哪去,還是傻,傻得都可憐。
“多謝。”
許久之后,寧長澤才緊緊抓著手里的東西,人生頭一回沖著沈云意拱手,沉聲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日后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自是百死莫辭!”
沈云意心中冷笑,既真心感謝他,那怎生連聲小師叔都喊不出口?
看來,還是不誠心啊。只怕就是那種過河拆橋之人,用得到他的時候,好言好語,用不到的時候,就一腳踹開。
沈云意心里跟明鏡似的,待寧長澤離開后,就故作姿態,站在原地搖搖晃晃,身形薄得似楊柳,風吹就倒。
魔龍摟著他,沒好氣地冷笑:“你不是厲害得很么?怎么站都站不住了?”
說剜肉就剜肉,這么厲害怎么不上天?
沈云意暗罵,裝什么裝?
事已至此,讓他剜肉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他自己主動,還體面些,總比被綁在石床上,像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要強吧?
二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在心里發起了牢騷。
魔龍:小廢物用情不專,三心二意,四處留情,疼死也活該!
沈云意:既要又要,賤男人!
“原來,你早就知道,那個姓虞的,就是你師侄的未婚妻?”魔龍攥著沈云意的手腕,冷冷質問,“既如此,那你還與他……”
“不管大王信不信,但我都要明確告訴大王,我不知道!”沈云意一秒切換成清冷倔強小白花,咬著下唇,故作悲憤地道,“我救他,完全是因為大王!”
“為了我?你還敢說是為了我?”
魔龍此刻早就被妒火沖垮了理智,哪里肯信,只覺得小廢物巧言令色,花言巧語,慣會說一些甜言蜜語來哄騙他,實則三心二意,水性楊花,一邊說愛慕大王,對大王之心,真摯皎潔,天地日月山川湖海,九州神明,各路鬼神皆可見證,一邊又馬不停蹄,衣不解帶地跑到虞綾面前,含羞帶怯,欲迎還拒,百般勾引!
他真的很想剖開沈云意的胸口,看看他的心到底是怎么長的!
怎么能見一個愛一個?
“我看,你不過是舍不下他罷了。”魔龍更用力地攥緊沈云意的手腕,將人用力壓在石壁上,剛要撕碎他身上的衣衫,就聽耳邊傳來一聲悶哼。
低眸一瞧,卻又什么也看不見。
他是瞎的。
魔龍先是一愣,隨即第一反應誤以為,自己抓的手腕,正是沈云意割肉后的傷處,下意識就松開了手。
豈料,手才一松開,迎面就是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