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家要變天了
虞宗主還沒睡,正站在房中,對著窗臺上放的一盆蘭草,看得入神,連有人進來了,也沒察覺。
“這盆蘭草怎么了嗎?”沈云意從旁輕聲詢問。
“云意,是你啊,”虞宗主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回了蘭草上,“我只是突然想起,表妹生前就很喜歡蘭草,她總說,蘭雖似草秀而香。即使不能出門,也總愛在房里侍奉一些蘭草。我年少時,還特意為她尋了好些名貴品種,但不知為何,她尤其偏愛風蘭。面前這盆便是風蘭。”
沈云意倒是對賞花沒什么興趣,比起賞花,他實則更愛一些金銀玉器和古玩,反正越名貴的東西,他就越喜歡。
他依稀記得,風蘭似乎就代表著少年人情竇初開時,美好純潔的戀情。
只可惜,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再美的風蘭,也似那葳蕤美人一般,終有遲暮的一日。
不過好在,文婧最美的樣子,將永遠深深烙印在虞宗主心里。
“或許,她當年的選擇是對的。”虞宗主長嘆一聲。
沈云意心里冷笑不止,只怕虞宗主是在得知寧家主為徒弟起名為“蘭時”,又在客房里放了盆風蘭,就誤以為寧家主對文婧用情至深了吧。
真是可笑至極!
若非要保全母親的名聲,他倒是真想看看,虞宗主得知真相后,會不會一怒之下,血洗寧家。
只怕到時,連身上留著師家血液的虞綾,也會被他憎惡罷。
“你特意過來,是要為那混賬求情的么?”虞宗主收回目光,轉頭望向沈云意。
沈云意微微一笑,他道:“阿綾尚且年幼,行事自然有不妥當之處,慢慢教他便是了。再者,他此次會來此地,也是為了尋我,我亦是難辭其咎。不過好在,那結界毀損不大,我已經盡數修補好了。”
虞宗主嘆道:“他已然不是小孩子了,行事卻總是這般莽撞,不顧后果,他以為他是昆侖宗的少主,身份顯赫,就天不怕地不怕。在外頭闖了禍,自沒人敢動他,多的是人幫他收拾爛攤子。長此以往下去,越發行事毫無顧忌了。只怕總有一天要闖下彌天大禍。”
“這是在怪我縱容阿綾了?”
“我并非此意。”虞宗主搖了搖頭,輕聲道,“我只是想讓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凡事不能僅憑一時之氣,恐傷人傷己。我能護他一時,卻護不了他一世,他總該學會長大。我本以為,經歷了他舅舅的事,他能學著沉穩一些,誰曾想還是這般……唉。”
話到此處,他又長長嘆了口氣。似乎也明白,僅憑虞綾是撐不起昆侖宗的,更別提藥王谷了。
“若是阿綾有你一半的心智,那我也就放心了。”虞宗主轉過身來,望著面前猶如故人再現的少年良久,才輕聲道,“云意,若是有一日,我不在了,你能幫我好生照看阿綾么?莫讓旁人欺負了他。”
沈云意心想,誰敢欺負昆侖宗的少主啊,縱然虞綾日后還是不成氣候,但昆侖宗還有那么多長老呢,總該不可能各個都是吃素的吧。所以,他料定虞宗主是在試探他,可愿同虞綾結為道侶。
還真是面冷心熱的好父親,處處為兒子考慮。
這可是個好機會。只要沈云意應承下來,就以他的本事和手段,慢慢就能把虞綾架空,到時候在昆侖宗,就是他沈云意說得算了。
但他又突然想起了魔龍,竟不知怎么的,遲遲沒有開口。
好半晌兒,沈云意才道:“阿綾年紀輕,還需要歷練,若是兄長不嫌棄,往后我可以陪著阿綾一道兒下山歷練。”
虞宗主聞聽此言,點了點頭,倒也沒有繼續逼問。
“外面冷,先前阿綾用爆破符炸了結界,也不知有沒有受傷,我方才進來時,他悄悄同我說了,他已經知道錯了。”沈云意趁機求情,“不如,先讓他起來,洗澡換身干凈衣服,再吃點東西。有什么錯,回昆侖再接著罰也不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