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意!你又想搞什么鬼?”寧長澤收回長劍,面色極冷,僅用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今日是我父親出殯之日,無論你我之間,從前有多少過節,你都不該挑在今日與我為難!”
沈云意啪的一聲,收了折扇,握著輕輕在掌心里敲,正色道:“你莫誤會,我出手阻止,并不全然是為了你。”清了清嗓子,環顧一周,高聲道,“于情,我與寧長澤同為仙府弟子,縱然他從不肯認我,但我始終是他的小師叔。于理,方才那個自稱是莫家主的男人,一看見我,便說了句,原來是他,可見,他是認得我的。于情于理,我也想弄清楚當年的真相!”
而后,直把目光轉向了莫家主,“我今日就給你一個機會,證明給我們看,在場眾人之中,到底誰是你失散了二十年的兒子!”
莫家主已然起身,擦了一擦唇上的血跡,目光灼灼地審視了沈云意片刻,越是看他,越是心驚。
萬萬沒想到,當年被自己調包帶走,毀了靈根,又弄壞腦子丟到亂葬崗里自生自滅的孩子,如今已然長成了這般模樣!
即便方才沒有交手,但他也隱隱察覺出,沈云意的修為,絕對不在他之下!
聞聽此言,莫家主狠了狠心,直接取出祖傳的玉佩,往玉中注入靈力,之后直沖著寧長澤而去。
寧長澤剛想躲閃,卻被一股靈力鎖住四肢,頓時動彈不得,他心里大驚,下意識望向了沈云意,就見沈云意沖他微微一笑,可笑容并未至眼底,只留下了徹骨的陰寒。
在玉佩的感應之下,寧長澤胸口處,頓時如被燒紅的烙鐵烙過一般,疼痛難忍,他下意識想阻止,可卻被沈云意釋放出的靈力,牢牢困在原地。
沈云意輕輕一揮折扇,寧長澤胸前的衣襟,便被扯了開來,伴隨著他的一聲慘叫,如血般赤紅的符咒,逐漸在他的胸前顯露,就這般毫無遮掩地暴|露在了眾人眼前。
“這,這是怎么回事?”寧蘭時大驚失色,萬分不敢置信,他師父的親生兒子身上,居然當真有那勞什子的暗符!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暗符中缺失的部分,與玉佩上的紋路,剛好吻合!
瞬間就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望了過來。虞綾也伸長脖子觀望,震驚地喃喃:“不,不可能啊,寧師兄身上有沒有這暗符,旁人不知,難道我會不知?這,這怎么可能?”
虞宗主見多識廣,自是看出這暗符與玉佩完美匹配,據他所知,若是想打下暗符,就非得在對方毫無反抗之下,才可。也就是說,若非寧長澤自愿,那么就得在修為上,遠遠壓過寧長澤,讓他毫無反抗之力!
難不成,寧長澤當真不是文婧的兒子?
那么,文婧的親生孩兒,只怕就是……
虞宗主的目光瞬間就鎖定在了沈云意身上,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不,這絕不可能!”寧長澤臉色難看至極,咬牙切齒道,“沈云意!這定是你從前趁我不備,偷偷在我身上動了手腳!”
“哦?那你說,我是何時動的手腳?”沈云意道,“整個修真界誰人不知?我在獻祭時,只是個傻子,修為低得連條狗都打不過,我何德何能啊,居然能在仙主師兄的得意弟子,素有仙門之光的天子驕子,寧師侄身上,打下這暗符?”
“在神魔道!一定是在神魔道時!”寧長澤氣得面色鐵青,恨不得當場將自己胸口處的暗符生生剜下來才甘心,“當時,你與魔龍狼狽為奸,沆瀣一氣,魔龍對你百般作踐,你因此心生恨意,便處處想要報復!”
“住口!”沈云意神情一戾,嚴厲無比地道,“你還敢提及此事?我處處顧念著師門情分,本不想在諸位道友面前,給你難堪!給你卻偏要提及此事!”
他面色陰沉,隱隱翻涌著難以啟齒的悲切與羞恥,聲音凄愴無比,“代替你向魔龍獻祭,乃我,畢生之恥!”
聲音之大,響徹全場。
在此刻,他的聲音化作利刃,直指不公的命運,渾然顧不得魔龍是否也在場,更加顧不得,魔龍聽見此話,會不會難過。
他只知道,他要將這些年所受的不公和委屈,盡數發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