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當年能騙取文婧的芳心,整個就一油頭粉面的小白臉——哦不,準確來說是老白臉。沈云意這下總算明白,為何自己明明生得與母親模樣相似,卻又比母親多了幾分嫵媚風流,原來竟是遺傳了親爹。
但這種人|面|獸|心,表里不一的親爹,不要也罷。
虞宗主聞聽此言,倒是顯得十分動容。他記得,表妹確實很喜歡青城雪芽,也很喜歡收集落在梅上的白雪,但為的并非是儲存起來,來年煮茶。
反而是連雪帶花,一簇簇剪下來,為他親手釀酒。如今回想起來,就如同發生在昨日。
可佳人已逝,往日種種,如今不過是鏡花水月。
虞宗主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開門見山道:“實不相瞞,我此次前來,是有一事,想當面向你查證。”隨后對身后的弟子們使了個眼色。
眾人會意,紛紛退了出去。
“哦?”寧家主一愣,“查證何事?”竟不是為了挽回兩個小輩的婚事?但見虞宗主這般神秘,便揮了揮手,示意侍女們也退下。
待屋里只剩下他們三人之后,虞宗主才開了口:“你且好好瞧瞧他,便知我這次遠道而來,所為何事了。”
在虞宗主的示意之下,沈云意揭開帷帽,露出了一張清麗至極的面容。
“啊,這……”
寧家主大驚失色,竟下意識站起身來,左手不小心推翻了面前的茶杯,清亮碧綠的茶湯順著桌面滴落在地。他也渾然顧不得了,滿臉震驚地望著眼前的少年,瞳孔都劇烈顫了幾顫。
與其說他是震驚,不如說是驚恐。
連手臂都微微有些顫抖,可見他還不知道,原來自家兒子在師門中的小師叔,居然生得與已經死去二十年的亡妻,這般容貌酷似。
他這反常的舉動,自然逃不過沈云意的眼睛。
沈云意心里冷笑,怎么,不是思念亡妻,相思成疾,多年以來念念不忘,展轉思量?
一個忠貞不渝,唯愛亡妻的男人,按理說,驚見與亡妻容貌相似的人,第一反應是怔住,隨即是狂喜,之后才會迷茫,或許順序會顛倒,但無論如何,也不該是驚恐罷?
寧家主到底在害怕什么?
虞宗主自然也看了出來,當即不動聲色地蹙了蹙眉,正色道:“寧家主,看來,寧公子并未同你提及此事。”
“長澤很少回家,我怕打擾他修煉,也甚少與他互通書信……只是不知,這位公子是……?”
虞宗主道:“他叫沈云意,乃仙府中人,也就是寧公子的小師叔。”頓了頓,他又沉沉望向了寧家主,“我想,你也看出來了,這孩子的容貌,與文婧年少時,如出一轍。”
“我這次帶他專程過來,就是想向你確認一件事。”
那就是,文婧當年懷的,到底是不是雙生子!
沈云意是不是被歹人擄走,流落在外的滄海遺珠!
是不是文婧的親生骨肉!
沈云意從前被關在仙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跟看家護院的狗似的,寧家主自然沒見過他,倒是見過虞綾。如今驟然驚見與文婧年少時,如此相像的沈云意,頓時震驚不已。
隨即想起,虞宗主當年與文婧,既是表兄妹,也是青梅竹馬的戀人,而自己曾受藥王谷的大小姐之命,綁走了文婧,當初他只知兩人互生情意,并不知曉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兄妹。
如今看來,面前的這位公子,莫不是文婧年少時,同她表哥暗度陳倉,行了茍|且之事,所生下的孩子?
寧家主不由想起當年,他受命蒙面綁走了文婧,將人覆眼,堵嘴,丟進了一處昏暗無比的地窖里,因見其美貌又嬌弱,而生了邪念。
當時地窖之中,光線甚暗,他又行事匆匆,只圖一時露水情緣,并沒有注意文婧是否為完璧之身。
只不過后來又遇見投水自盡的文婧,將之救下后,見她楚楚可憐,又無處可去,念著那夜的情分,百般哄騙,將人娶進了門。如今仔細想想,興許文婧就同藥王谷的大小姐所言,不過只是外表看似玉潔冰清,實則不知廉恥,未婚就與男人不清不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