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
單獨的車內空間里,除了安靜還是安靜。
自從陳意對許晏說出那一番大不敬的言論以后,兩個人就沒再對過話。
一車的沉默快要把陳意壓倒。
她率先受不了,舉起了投降旗。
“許主編。”陳意小心翼翼地開口,“你剛剛為什么要夸我呀”
還搞什么摸頭殺。
這種完全不符合她對許晏刻板印象的行為動作,搞得她不得不懷疑許晏是不是被奇怪的東西附體了。
陳意想不明白。
許晏從窗外回頭,又是一貫的反問“你覺得呢”
陳意最討厭她這樣說話。
她在心里狂舉小拳拳,奮力地朝著許晏出擊,把她想象成一個巨大的沙包,哼哧哼哧揍。
壞女人
“罵我呢”許晏突然說。
陳意嚇了一跳,兔子似的往后一縮,用發誓的語氣講“沒有呢。”
許晏輕笑“陳意,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真的很不會演戲。”
陳意“現在有了。”
也不知道這句話究竟哪里戳到許晏的笑點了,她忽地展顏,輕快一笑,凝望著陳意的眼眸,問她“很想知道”
陳意點頭。
就在陳意等著回答,等了片刻沒有人說話。就在她以為許晏要和過去一樣仗著上司的身份逗弄她時,許晏難得坦誠地說出了原因。
“一般人不會有你這樣的勇氣。”許晏說話的時候,很認真地看著陳意的眼睛。
這是一種很神奇的體驗。
盡管人們常常知道,也聽說過那種說法和人對話時要看著對方的眼睛才算禮貌。但多數人不會這么做。總覺得會尷尬,也會覺得這樣是否冒犯,更有可能是底氣不足。
許晏不同。
她那一雙很漂亮的眼睛滿滿當當地承載著陳意整個人,就算陳意的目光直接地對了上去,她也沒有絲毫猶豫和閃躲。反倒是陳意這個被觀看者,心中多了幾分無措。
“能在剛剛那樣的場合同舟嶼說那種話”
許晏揚了揚嘴角。陳意總覺得她這個笑容像是在回憶什么。莫名的,陳意感覺自己也許像個替身。
陳意受不了許晏的眼神,自嘲道“主編,或許只是我比較幼稚。”
“幼稚是很難得的。”許晏說,“能在某些時候為了關切他人而幼稚,這是很難得的。”
“等你上班久了就會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都是冷漠的。”
包括她自己,許晏想。
“冷漠未必是壞事。”陳意說,“而且許主編你未必能夠見到一個人的所有面。”
許晏怔了下,挑眉。
“你說得對。”
許晏不再看著陳意,收回目光,望著窗外,一副想事情的模樣。
陳意借機偷偷打量著她。
這一段車內奇怪的對話,莫名讓她覺得自己跟許晏的距離在悄然之間被拉近。
原來許晏也是會想這些事情的人呢。
她還以為許晏什么都不在乎,除了工作。
想到工作,陳意問“許主編,等下我們去哪里”
許晏說“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