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上去比在屏幕里更加沒有生機,蒼白的發,蒼白的人。“靈魂”序列的異能波動不穩定地發散出來,身體已經半邊異化,白骨生花。
沈訣感受到身體里的靈魂標記在逐漸發燙。
宗凜的眼睛抬了起來,看向他,血色瞳孔仍舊漠然。
宗凜不認識他。也并不信任他。
甚至,在看到他過于年輕的外貌的時候,還微不可察皺了一下眉。
沈訣走近過去,蹲下身,將裝著抑制器的托盤放在一邊,取出棉花用酒精粘濕。
“宗先生。你感覺怎么樣了”
他并沒有立刻進行抑制器的佩戴工作,因為他知道,七年前的抑制器效果并不足以遏制宗凜的異化。
他輕聲問著,然后仰頭查看宗凜情況。
沾了酒精的棉花擦過宗凜唇邊的傷口。
宗凜不說話,抿著唇,血色瞳孔收縮成豎直的形狀。
沈訣靠太近了。
太近,戰斗的本能會讓他警戒。
可是為什么,他會對眼前陌生的青年感覺到異樣的親切
好像他們之間并非陌生,而是已經這樣相處了很久很久的時間。
被標記者和標記者是有所感應的即使在原本的世界,他們初次見面的時候,宗凜并沒有與他有過靈魂標記。
然而這里畢竟不是真的七年之前,而是宗凜自己的意識空間。
對方在意識空間的記憶停在七年之前,靈魂被困在這座金屬的囚牢里,但標記還在。
他們之間的橋梁還在。
沈訣給他的臉清理干凈傷口,放下手中的酒精棉,手撫上宗凜的臉頰。
他的動作很輕柔。
或許連他自己也沒有發覺,他平靜的臉上有種平時極少見到的憐惜溫柔。
這讓他本來就輪廓優美的臉變得更加奪人心魄。
仿佛觸電一般,宗凜的身體震動了一下。
出于“靈魂”序列異能者的本能,他終于遲緩地感覺到,眼前的人,是他用靈魂標記過的所有物。
“你是誰”他沙啞地問。
沈訣“我是誰”
他的掌心順著宗凜臉頰滑落,扣住他的下顎,忽然傾身向前,用額頭抵住對方額頭,黑色的眼睛直視宗凜血色瞳孔。
“我是帶你回家的人。”他說。
幾乎剎那之間,他們之間意識交融。
通過“靈魂標記”構建橋梁,對異能者意識本體進行安撫的最重要一步,就是要通過意識交融,將自己穩定的靈魂波動傳遞過去,以平息對方的異化與混亂。
和這種方式有些類似的,是研究院二區基因治療中心發明的“人類基因編譯替換”手術。
這種手
術,就是在物理層面上將“正常人類基因”注射到異能者的異化肢體中,以強行扭轉其中的異化進程。
即使這樣做有導致基因崩潰的風險。
成為異能者的二十多年來,宗凜曾經接受過不止一次這個手術。
其中有的成功,有的失敗了。
他的外在體征因此也發生了不可逆的變化。那頭異于常人的白發和紅色瞳孔就是實驗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