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長發的異種轉過身來。
一輪圓月在它的身后。它的臉上不再是骨甲,而是一張與一模一樣的,人類的臉。
宗凜握緊了手中的長槍,沉聲道“你在等”
眼前的異種,和剛剛在巨樹之下見到的分明是同一個序列一的異種。
對方說一句“時間不對”,就擊入黑洞之中,送到這個陌生的地方。
也或許是送到一個新的時間點上。
異種用血紅的瞳仁注視著。
它的身材高健碩,堅實的腹肌在月光下泛著亮澤,上面也有著一些細碎的劃痕與傷口。
而它右邊的肩頭上,還有一個十顯眼的,被人狠咬得極深的牙印。
宗凜盯著那怎么看怎么有些熟悉的牙印看幾秒,眉頭擰成一個“川”字。
異種道“等是,是在等。”它似乎許久未曾說話,因此,說話的時候字句顯得有些干澀,也有些遲緩。
“等一個能夠超越的到來。”
它說著,向身側抬起右手,一把骨槍在它的手中凝形。
不,不能說是一把。因為那骨槍經從中部斷裂,所剩下的只有半截,被白色長發的異種握在手中,而后往前指向宗凜。
異種道“動手吧。讓看看你是否有這樣的實力。”
雖然骨槍經斷折,但它身上序列一的強烈壓迫絲毫未減,甚至比在巨樹之下所見更加強盛。
宗凜本想問問它身上那的牙印究竟是從哪來的。
但如此勢壓迫之下,只能暫且收起疑慮,放出所有異能與之相抗。
擊敗融合無數個的意識,無限接近序列一的異能形成一層亮銀色的白焰,在黑夜中覆蓋體表流淌。
面對序列一的壓迫,宗凜未退半步。
“不錯。但還不夠。”
異種說。
它的身形驟然消失。
有之前巨樹下的對抗經驗,宗凜心生警覺,幾乎立即就渾身緊繃,做好戒備。
下一瞬,異種的身形在面前極近處出現,斷裂的長槍以一種極其恐怖的力度與速度向揮掃來。
長槍與長槍相碰,發出刺耳的脆響
異種的力道沛然怖,還包含著序列一對“靈魂”這一序列異能者規則上的絕對壓制力。
宗凜硬抗這壓制,手臂的肌肉都因為用力而蹦出青筋。
人對撞后又開,宗凜悶哼一聲,喉嚨涌出鐵銹味,五臟六腑經受內傷。
對方的“靈魂”序列異能通剛才的一擊滲入到的靈魂之中,屬于序列一異種的強感染力正在發揮效用。
一瞬間,感覺的靈魂被扭曲,異化的感覺從未有地強烈起來,骨刺從身體往外加速混亂滋生,意識有種輕飄飄的迷幻,對身物種的感知不再清晰。
與此同時,之前所融合吞噬的成百上千個屬于異種的意識在這一刻仿佛受到牽引,開始徹底的暴動
暴虐的。殺戮的。毀滅的欲望像是汪洋一樣恣肆漫涌,充斥靈魂。
想要持槍攪毀一切。
宗凜咬住牙,克制住這股向下拉扯的力量。
然而內心的聲音仍然喋喋不休,從靈魂之中滲出的想法,就如同真的是曾經所想一樣。
為何要克制的欲望
為何要囚禁于牢籠
被當做工具使用,被剝奪一切喜好情愛,像一個機器一樣活著,真的是們想要的嗎
什么道德枷鎖,什么責任信念,真的那么要么
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任何值得留戀的東西。
不如墮化。
釋放所有惡念,給這個虛偽的、混亂的、只會給人帶來痛苦的世界帶來終結。
宗凜狠狠閉眼。
不,有值得留戀的東西
長槍與長槍再度碰撞,宗凜嘴角溢出鮮紅的血,異化的能量更多地滲入來。
雜七雜八的聲音更加刺耳。每一個聲音都在勸說著墮化。
宗凜沉地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