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魔王能看到他靈魂的裂痕。
它眼前的人類,靈魂中炙熱的火光,在一次又一次與自我的對抗之中,正在飄搖著黯淡下去。
魔王走了過去,俯身用從外面撿回來的鑰匙解他身上的鎖鏈。
審判長正處于一陣瘋狂過后恢復清醒的狀態,朦朧中見到一個人影在面前搖晃,看不太清楚,但他知道,是魔王來了。他嘶啞道“離我遠點。別靠近我。”
“這可不行,”魔王說,“你得跟我去洗澡。太臟了,血腥味已經熏到我房間里來了。”
審判長“會傷到你。”
魔王唇邊溢出一聲哼笑,道“審判長大人,要不要給你一面鏡子,讓你看看自己現在到底是什么樣子。你能傷得到了我什么”
審判長不說話了,眉峰緊緊皺著,并不動彈。
不聽話的臟東西。
魔王抓著他脖子上的頸環正想把人給扯起來,沒想到對方喉嚨忽然一聲低吼,竟然咬住了它的手腕,同時兩手把一直在眼前亂晃的魅魔的腰給握住,往下一按。
魔王猝不及防,被他整個人按進了懷里,濃郁的血腥味與男人的氣息交融在一起傳入鼻腔,對方炙熱的體溫也同時傳入它的軀殼。
它整個人都僵住了,它有潔癖,從有意識以來,從來沒有與哪個生物這樣靠近。
審判長圈著自己的獵物,脖頸青筋畢露,呼吸沉重,叼著它的手臂,仿佛
叼著一根美味的骨頭,犬齒在上面咬了又松,松了又咬,在白皙的皮膚上烙下深痕,涎液滴滴答答地流淌出來。
比起人,更像野獸。
魔王終于回過神,忍不住罵了一聲,“你是狗嗎”
審判長當然不是狗,但現在他的理智已經所剩無幾,面前的魅魔香氣撲鼻,血與肉透著讓他魂牽夢縈的滋味。每一次他在掙扎中筋疲力竭的時候,被及時送到嘴邊的甘霖都比罌粟更加讓人沉溺。
沒有人能夠抵御這樣引誘,審判長也不能。
他想重重將對方撕裂,卻又有一根弦拉扯著讓他務必松開。他感到心率過速,血脈奔流,有什么東西在異化的體內蓬勃炸開進食的欲望,占有的欲望,摧毀的欲望。這些欲望究竟屬于人類還是屬于魔物他不知道,此刻也分不清楚。
世界顛倒,猩紅的月光從狹窄的窗外洪流般傾倒進來,把房間灌滿。血色涌動著,他的目標不再僅只是一截手腕,而轉移到對方修長的脖頸。
懷里的獵物想逃,卻被他按得更緊。
他扣著對方瘦削的背,咬上那截在血海中飄蕩著的、雪白的浮木,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印痕。
“作為一個囚徒你,實在是太放肆了。”
魔王終于忍無可忍。法師的力氣固然比不過蠻橫的騎士,但是法術才是它的強項。
它敲了個響指,一個漆黑的魔法陣在兩個人底下展開。
這是一個空間傳送魔法。
法陣發動,周圍的空間變化,兩人已經來到了浴池上方。審判長一時間失去了支點,直直墜入水中。
魔王則快速給自己加了個飛羽術,懸浮在空中,冷著臉用法袍袖子擦脖子上的水漬。
擦完之后,它本想飄回岸上,卻回眸看了一眼浴池的表面
不是,怎么這么久還沒起來失去理智難道還會把自己弄得溺水而亡嗎
它忍不住湊近了點觀察,卻見一只手突然從水里伸了出來,抓住了它的手。
魔王神情一僵。
“你他媽”
它話沒說完,就被大力拉進了水里。
水花四濺。
“唔”
肩胛骨被再度扣住,赤紅眼眸的男人把他死死地抱著,犬齒咬上它的后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