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不是面不面子的問題了,景家小少爺過生日,親口下令把他們趕出去幾乎等同于景家在公然對他們表示不滿。
往輕了說他們個人會被家里斥責,往嚴重了說,他們整個家族都會受到影響。
以四個家族在京城的影響,甚至不需要景家確切做什么,表露出的微末的厭惡就足以讓他們舉步維艱。
說不定家里的生意很快就會
等等。
這群人忽然想起之前家里一夜之間破產的紅毛。
“誤會,這都是誤會”有人反應快,急急忙忙開口,“之前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沈沈少,我們給您賠罪了,您向來大度,就原諒我們這次”
“對對對,我們”
沈棲衣笑了笑,歪頭看著景縱“嗯”
景縱深深看了他一眼,朝管家揮了揮手。
管家視線在他們身上轉了一圈,闔下眼“是。”
他打了個電話,門口立刻有保安走進來,預備把這些不請自來的惡客帶出去。
秦賢驚呆了,左右看看“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
但這群人哪有空給他解釋。
黃毛一咬牙,就想往樓上跑,想著不管怎么樣先留下再說,但他這被酒色泡軟的骨頭實在不是運動健將的料子,還沒跑出去兩步就被保安抓住。
“放開我你他媽拉誰呢”
“不是,真是誤會你艸傻逼,別拽我衣服,拽壞了你賠得起嗎”
景縱冷冷掀唇“我賠得起,把人給我丟出去。”
景家的威懾力是顯而易見的,他一開口,黃毛等人掙扎的幅度瞬間就減輕了,只是還想再爭取一下。
就在一群人和保安廝扯不清,景縱隱隱不耐想讓他們動作快點的時候,大門口的光線忽然暗了一下。
是又有人走進來了。
沈棲衣之前沒說錯,景縱來接他的時候已經不早了,他們到達的時候,景家正經邀請的客人已經到了大半,也只有這些打算偷偷混進來的,才回挑在其他客人已經進入之后再進,免得妨礙人家正常秩序。
他們在門口拖拖拉拉半天,門口一個人都沒有,也是因為如此。
沒想到有人比他們還晚。
沈棲衣不怎么走心地朝著門口看去。
此時外界天色已經不算早,漫天霞光灑在入門處的青石地磚上,門口兩盞紅燈籠,掛在漆了黑漆的拱門。
引路的服務生往旁邊退開一步,讓出身后的人。
來遲的人一身低調的裝束,不出挑也不出錯,只是因為周身矜貴雅致的氣度,無端讓人多看他幾眼。
沈棲衣看得不甚認真,只看到他側臉白如冷玉,身披霞錦,卻似初雪薄涼。
仿佛察覺到了來自上方的注視,他鴉黑的長睫輕顫,薄薄的眼皮一抬,暖色微光灑入濃墨,似湖面泛著淺淡的漣漪。
沈棲衣捻了捻指尖,只覺得周圍的檀香好像更濃郁了一點。
這張臉
玉色太濃,月色太淺。
那人站在那,就成了這鋪天蓋地的曖昧暖色里唯一的一抹淺淡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