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炳希落下一顆黑子,嘆了口氣,“你啊,還是沉不住氣。”對于毒殺胡金生,他是不認同的。
打打殺殺,是最下乘的斗爭手段。
“爹,那人都動刀子了,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張懷仁就有些不服氣,隱忍也是要有限度的,誰知道胡金生會咬出什么東西。
有些蓋子,是不能揭開的。
“什么是蟄伏?蟄伏就是善忍,一個胡金生,就讓你亂了方寸?這下好了,正中人家下懷。”張炳希搖頭。
張懷仁臉色抽搐了一下。
他也沒想到,王府的反擊竟然這么犀利,毫不猶豫地革了袁平的職。
什么是勢?
這就是勢。
李忠宣布任免時,縣衙官吏沒一個敢站出來反對。
“就算胡金生攀咬,王府最多也就革了你縣丞一職,只要不徹底激怒對方,咱們張家依舊可以屹立不倒。現在可好,連一點回旋的余地都沒有。”張炳希越說越氣,對他這位一直器重的長子很失望。
贏得太久,就不喜歡輸。
“……”
張懷仁雖然不大認同,此時卻也只能低頭挨訓,他可是出了名的孝子。
“老爺,不好了,老爺不好了!”
就在這時,一名管家急匆匆跑了過來。
“放肆!慌慌張張,成何體統?!難道還要我教你規矩嗎?”張懷仁正在氣頭上呢,對著那管家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
那管家心中一顫,神情焦急,遞過來一份信函,“老爺,這是衙門送來的公函,上面說,要收回青丘山靈石礦的開采權。”
“什么?”
這下不獨張懷仁,就連張炳希都站了起來。
那靈石礦可是張家主要的靈石來源,一旦被衙門收回,等于斬掉張家一半以上的靈石收入。
張家家大業大,子弟眾多,每日的靈石消耗是非常驚人的,全靠靈石礦撐著。
一出問題,那就是大問題。
如何不驚?
“簡直欺人太甚,真當我張家好欺負嗎?!”張懷仁對王府不按規矩出牌,已經出離憤怒,再沒了往日的風度。
一把搶過公函,拆開,越看,臉色卻是越沉重,到了最后,已經是咬牙切齒,“該死的趙承,混蛋,簡直混蛋。”
張懷仁這么有風度的人,都忍不住破口大罵,可憐他自持身份,從沒罵過臟話,嘴里反反復復就這么幾句。
“到底怎么回事?”張炳希在一旁干著急。
“趙承寫了一封自罪信,交待,當初他把靈石礦開采權賣給我們,存在利益輸送。王府以此為由,要收回開采權呢。”張懷仁咬牙切齒。
“怎么可能?那趙承瘋了嗎?這么做,對他有什么好處。”
“誰知道他發什么瘋。”張懷仁努力平息情緒,他知道,憤怒并不能解決任何事情,“我猜,估計是被人抓住把柄了吧。”
想到藩王府的影響力竟然已經滲透到青丘府,張懷仁首次感到一絲膽寒,對方來到翼澤縣才多久啊。
難道,他真的錯了?
張懷仁晃了晃腦袋,把公函交給張炳希,“諾,公函里不僅附上趙承的自罪信,還有趙承呈上的證據。這下證據確鑿,我們連運作的機會都沒有。”
張炳希看罷,長長嘆了口氣,瞬間蒼老了許多。
“爹,你還認為,對方會放過我們嗎?他根本就是要把我們連根拔起啊。”張懷仁眼神冰冷。
當初為了跟趙承達成交易,張家可也是付出大代價的。
現在說收回就收回。
怎么甘心。
可不甘心又怎么著?對方用的是陽謀,張家根本無力反抗。
屋子里靜的嚇人。
“哎~~~”
張炳希又是一聲長嘆,不知是在感嘆世事,還是感嘆誰。